時還有宮娥進進出出。
見此情景,信常侯有些難受了,正焦急著,竟如有天助,一個內侍打扮的男子從另外一邊的小徑穩步而來,手中拎了個精緻的食盒,信常侯正考慮著要如何劫下此人又不驚動旁人,不想內侍瞧見信常侯竟眼睛一亮,小碎步的迎了過來,細聲細氣的說了起來:“勞請先幫著我拎一拎。方才走得急,竟沒個空去方便一下,這下子倒是好,憋得難受,怕一會兒見了王后要失態,那可是我擔不起的責任。”
信常侯暗笑在心,面上卻不動聲色,遲疑道:“怎的就你一個人呢?”
那人聽了這話便把一張臉皺了起來:“你是怎麼了,難道忘記了今晚前頭有多麼大的事兒,咱們可不好在央國人前頭丟了顏面,自然這後宮的人都安排到了前頭去了,其他宮裡頭都沒人了,就是王后這裡也撤了好些個,咱們這煎藥的,也只剩下這幾個了,人手不夠啊,咦,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這人當真是個後知後覺的,已經說了這麼久才發現沒見過信常侯,不過他已經憋得臉色十分難看,也沒有細細考究信常侯口音不同的疑點,聽見信常侯說自己也是因為人手不夠才從旁的地方特別調來的理由,竟真的信他,放心的把食盒交到信常侯手中就跑開了。
信常侯拎著食盒轉過身子看著守在陸姒嬋宮外的人,原來堰惠王這麼在意,怕損了顏面便調走了許多人,可這裡依舊有這麼多人守著,堰國的實力遠不及大央,他竟然捨不得給陸姒嬋留下任何危險。
手中的食盒愈發的沉重了,這一會兒信常侯不再擔心陸姒嬋可會哭著指責他讓她陷入更難堪的境地,他現在擔心的是自己出現在她面前,她可還會記得他是誰。
心懷惴惴,卻還是毅然憑著手中的食盒走進了趙娥黛的寢宮中,低頭垂目,不看這裡的富麗堂皇,只一門心思的激動,想著若然見了趙娥黛,他首先要說些什麼。
宮門道道,總也有個盡頭,當他真的站定在她眼前,偷偷拿眼去看她的時候,她竟當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宮娥從信常侯手中接過食盒,將裡面還熱著的藥端了出來,送到了陸姒嬋面前,這般近的距離,信常侯能清楚的看見陸姒嬋的憔悴,她斜著身子半躺靠在軟榻上,宮娥端了藥,立在她身側的兩個面容玲瓏的宮娥手腳利索的將她慢慢攙扶起來,陸姒嬋伸手接過藥碗,並不遲疑,就口喝下之後,將碗送回到了先前那宮娥的手中,隨後接過一邊宮娥端上的清水,漱口,吐出,接過純白的軟帕輕拭嘴角的水漬,一套動作下來之後,略略低沉著聲音無力道:“你們先出去,本宮有話要問這人。”
信常侯心頭一動,見那幾個宮娥沒有任何遲疑的退下了,殿門合起之時,陸姒嬋終於懨懨的出聲:“你來尋我作甚?”
這麼清冷的一句,與信常侯原先的設想相去十萬八千里,沒有聲嘶力竭的指責,也沒有偽裝出的不相似,他半生漂泊換來的只是她冷淡的一句,是她太恨他麼?
信常侯愕然抬頭對上了陸姒嬋的目光,他想在她目光中尋找出一絲端倪,可是沒有,她的目光就是那麼冷冷清清的,好像他不過是她很多年以前遇見的一個路人,本就沒什麼,所以淡然。
信常侯深深的吸了口氣,還是將積在心中半輩子的話說了出來:“本侯一直在尋你,很多年了,本侯忘不掉……“陸姒嬋淡淡的打斷:“過去了,又何必一直揪著,本宮已經忘記了,不必再追憶了。”
信常侯錯愕的瞪大了眼睛,難以機信的反駁道:“你怎麼會忘記,那個時候你說過你愛我,要我帶你走的,如何會忘記,本侯知道你恨著本侯,當初本侯也是無奈的,本侯知錯了,已經用一生尋你,你怎麼可能會不在意?”
聽著信常侯激動的追問,陸姒嬋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一下,伸手撥弄著手臂上的金鑲玉鐲子。清淡道:“侯爺何必自欺欺人,你該知道的,本宮這一世只愛那一個,可惜那人心中已經有了別的女子,那年本宮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是曾想過要忘掉一切,真心實意的跟在侯爺身邊,哪怕只是個沒名沒分的侍寢女人,只求侯爺能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可是侯爺讓本宮很清楚的明白,身份上的差距是難以逾越的鴻溝,自本宮告知你懷了身孕,那一日之後,侯爺便再也沒出現過,本宮想過要落了這個孩子,可本宮這種身份的女人。怎敢讓上頭知道懷了身孕,沒有人敢同情本宮,只是僥倖的想著或許跌倒或者隨便的傷害便可自然而然流了孩子,待到本宮的肚皮實在瞞不住的時候,你可知本宮受了何種苦難,那時我與他的性命已經栓在了一起,孩子幾次險些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