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殿內出來。 李承乾的眼角還殘留著幾滴晶瑩。 程良駿輕步過來。 “殿下,您怎麼了?” 李承乾搖搖頭。 一言不發,揹著手往前去。 快速看了眼殿內,程良駿邁步緊跟在後。 回秦王府的路上。 李承乾的腦子裡,一直回放著剛剛的場景。 對於他的哭求。 李世民沒有說什麼。 既未同意,也未拒絕。 眼神複雜的盯著自己看了會。 而後突然摸了兩下他的腦袋,只吐出了兩個字:去吧。 去吧? 去哪? 去黔州? 去昭陵? 李承乾摸不著頭腦。 也猜不透李世民的意思。 如果… 如果李世民不答應。 那他還能以什麼理由留在長安? 如果最後無法留在長安,他又還能做什麼? 回黔州? 不… 回黔州只是死路一條。 黔州沒有李世民,只有地方官府。 那些官員可不會講什麼親情。 他們只會講規矩。 按規矩,流徒者,囚於居所,不得擅出。 他這個廢太子,在那些地方官員眼中,就是個絕佳的副本,只要自己稍有異動,他們就會狠狠的咬上來,而後叼著自己的血肉,去跟東宮示好。 回黔州,什麼都做不了。 他會被盯得死死的。 無論如何,都得留在長安。 哪怕… 哪怕自毀身體,也在所不惜。 李承乾坐在書桌前,兩手拄著下巴,不覺間,眸子露出狠色,自那牙關,也可聽到一二切齒之聲。 “殿下…” “殿下…” 李承乾猛的回過神。 程良駿掛著擔憂道:“您沒事吧。” “沒事。” 李承乾笑著看了眼窗外。 太陽處在正中,應該已過午時了。 “你怎麼還沒回去?” “我…殿下…我還是在王府待著吧。” 想起自家殿下剛剛露出的那股狠色,程良駿實在是放不下心來。 李承乾瞄了他一眼,轉頭將外頭的張慶喊進來。 “你帶著他,去趟那房子。” 張慶點點頭。 程良駿一臉猶豫。 李承乾揮揮手,佯裝不耐道:“趕緊去。” 兩人作揖離開。 屋子裡,只剩下了李承乾一人。 他轉而又出起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 張如風捧著一碗藥進來。 “殿下,該喝藥了。” 李承乾回過神。 聞著那股藥味,眉頭稍稍皺了皺。 喝完藥,化了點糖霜水喝下,苦味被甜意取代,他這眉頭才算是舒展開。 “殿下,沒什麼事,那在下就出去了。” 張如風說著就將藥碗端起。 李承乾站起,作揖道:“從長安到黔州,從黔州到長安,到了秦王府,又接連煎藥,這段日子,幸勞兩位先生了。” 張如風將碗放下,連忙回禮:“殿下客氣了。” 將腰挺起,李承乾看了眼門外,旋即拽住張如風的衣袖,把他往近拉了拉,低聲問道:“張先生,像上次的那種藥,還有沒有類似的,比如,藥效在強一點的,能夠看著更厲害一點,但不太傷身子的。” “或者,只要不傷及性命,輕傷一二,也無所謂。” 張如風眼皮一跳,喉結滾動道:“殿下,您…您想做什麼?” 李承乾微微笑道:“也沒想做什麼,我就是好奇。” 這種鬼話,張如風自是不會信。 他嘆口氣道:“殿下,是藥三分毒,哪有不危及性命,哪有不傷身體的,在下跟您說實話,上次也就是您命大,所以才挺了過來。” “要是再吃一次那種藥,福禍難料,更別說藥效更強得了,在下雖然不知殿下意欲何為,但是……” 說著,抬起頭來,看了眼李承乾,苦笑一聲道:“但是,在下希望殿下能好好保重身體。” “陛下令我和劉志玄替殿下調養,殿下的身子要是再出什麼問題,我二人恐難保性命。” 張如風后退一步,躬身道:“求殿下,看在我二人幾分跋涉之勞的份上,能不為難我二人。” 李承乾暗歎一聲,正色道:“放心,黔州之時,我既答應保全你二人,自不會做不利你們的事,你不用多想,我只是隨口一問。” 張如風笑笑:“那在下就先下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李承乾搖了搖頭。 晚些時候。 張慶回來。 與此同時。 張阿難也尋了一頭牛進宮。 李世民當天晚上,喝了不少的牛奶。 喝了奶的皇帝,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讓張阿難又去尋了些雞仔來。 就在樂安宮養著。 皇帝陛下,將剩下的所有金丹,全都碾碎,將其混雜與喂料之中,每天早中晚,都由張阿難親自餵食。 之所以這麼做。 不是因為對丹藥是否有毒還存疑。 而是李世民想看看,自個吃的那些丹藥,毒效到底強不強。 事實證明。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