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沒聽到劉定一的說話,孟呈祥就有點撐不住氣了,又道:“劉書記,我不贊同凌市長的作法。”
“呈祥啊,我也有好多年沒去看看潤水縣了,94年開始扶貧。算算有九個年頭了,我看潤水應該是有大變化了嘛,前些時潤水縣委大樓和潤水賓館這些建築都很有新時代的氣象嘛,這樣吧,呈祥,我準備下去一趟,看看你們這個炮筒子市長到底在搞什麼。真如你說的這般胡來。我這次調他走……”
孟呈祥無言以對,但額頭卻滲出了汗珠子,強自笑道:“呵……那、那歡迎劉書記來惠平視察啊。”
掛掉電話之後,孟呈祥的身形不由佝僂起來,默默地摸了支菸出來,煙霧騰起時,他的眼前一片朦朧,似看到了多年前自已滿懷壯志初入仕途時的豪情萬丈。隨著時間的推移,壯志消磨殆盡……燈紅酒綠,夜夜笙蕭。金錢美女,名利權欲,一幕幕在眼前跳躍,一幕幕又遠遠逝去。似風般過不留痕。
“孟書記……孟書記……”王志昆輕輕喚了兩聲,孟呈祥才嗯了一聲醒轉過來。感情王志昆什麼時候進來的他都不知道,往事的回憶令他重新找到了一些昔年的壯懷激烈。“志昆啊,你坐吧……”
“孟書記。您怎麼啦?”王志昆還是頭一次看到孟呈祥這付神情姿態,好象承受了什麼打擊一樣。
孟呈祥長長嘆了一口氣。“赤貧三縣問題不是我們能解決地。但是我們在看待這個問題上還是失去了原則。志昆啊。我孟呈祥今生唯一地一個跟頭就是栽在赤貧三縣問題上。我沒有站穩立場啊。我們不該隨波逐流啊……剛剛我和省委劉副書記透過電話了。他要親自下潤水看一看。你、負責陪同吧!”
王志昆腦門上象給板磚砸了一記。嗡地一聲。只感覺眼前發黑。冷汗猛地冒出來。人都傻了。
“志昆啊。提前安排紀委調查組地人先下去吧。讓、讓曾嚮明副書記帶隊吧。是禍是躲不過地。”
耳旁迴盪著這句孟呈祥地說話。王志昆都不知道自已是怎麼走出了孟書記地辦公室。樓道里有人想他打招呼他也茫然無覺。回到辦公室地第一件事就是給家裡去電話。他知道有一些事是藏不住地了。
“老婆子……趕緊地。把、把咱們家存摺上地款子轉移轉移。好啦……不要問那麼多了。讓你轉你就轉嘛。對對對。儘快。你、你下午就去辦。還有孩子們帳戶上地。都告訴他們。讓他們清理……”
放下電話地王志昆突然間象蒼老了幾年般。坐在椅子上一陣急喘。好半天又拿起電話打給曾嚮明。
論資格,曾嚮明比王志昆更老,但就是因為他這個人太剛正不阿,所以才坐了冷板凳,52歲的他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老,灰白的頭髮染滿雙鬢,此時,他坐在車裡心情卻是無比地激動,他想不明白孟呈祥、王志昆他們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起用自已這個吃了好幾年閒飯的老傢伙,說起來在惠平官場上捱得罵最多地人就是他曾黑臉,上上下下的官員沒有一個敢和融在一爐地,他太能得罪人。
今天,2003年5月的某一天,曾黑臉又一次披掛整齊上陣了,這次他點起地兵都是在紀委混的不如意的那撮人,都是昔年跟著曾黑臉幹事的人,無非是再一次得罪人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幹……
馬玉茹很快就接到了曾黑臉出山的訊息,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孟呈祥是不是吃錯藥了?還好潤水縣這塊自已沒有涉及進去,不然真有好看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還是想到了應該找羅世才問問。
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這個時候想了,馬玉茹忙接起來,感情正是自已要找的羅世才,沒等她先發話,羅世才已道:“玉茹部長,我剛剛接到省委劉副書記的電話,他已經在來惠平的路上了,剛才我還弄不明白曾黑臉怎麼就帶著紀委調查組的人下潤水了,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看啊,這惠平的天要變了……炮筒子就是炮筒子啊,一轟一個準,一下潤水就天翻地覆了,這個凌青天啊。真是不可思異!”
羅世才頭一次承認凌寒那個凌青天的綽號,有感而發啊,馬玉茹也是感慨萬千,突然發生的這一切,讓人措手不及,都想不明白是怎麼發生的,就是下了個潤水嘛。就是潤水貧困一些嘛。怎麼立刻就這麼大動靜呢?孟呈祥、王志昆他們壓不住了?怎麼可能呢?這剛剛扳翻了陳銳黃,李敬林也暫時住了醫院,佔盡了上風嘛,怎麼說崩就崩了?其實這裡面最厲害的角色不是凌寒,是風秀雅!
這個人民日報駐廬南地大記者才是令地方官員忌憚的角色,她纖手裡的那支筆才是要命的東西。
而這些情況馬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