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洗完出來一看,張起靈已經將大燈關了,只開了盞床頭燈。
昏暗的燈光中,張起靈半倚在床頭,手裡拿著手機隨意地滑動著,看他出來,抬眼在他圍著浴巾的腰掃了一下,輕輕勾了勾嘴角。
就這一瞥,讓吳邪衝了冷水才消停的小兄弟又蠢蠢欲動了,雖然明知道吃不著,但幹瞅著還是心有不甘,他甩了甩頭上的水珠,還沒到床邊就縱身一躍,整個人趴在張起靈身上,抻著脖子探過頭去:“看什麼呢?”
“沒什麼,收發幾封郵件。”張起靈往邊上靠了靠,讓吳邪側躺下來。
“郵件?怎麼不用電腦?”吳邪掃了一眼螢幕發現是英文,以為是美國那邊工作上的,隨口問道,“公司那邊的?有急事?”
“不是,是瞎子的。”張起靈把準備往旁邊閃的吳邪摟回來,將手機螢幕對著他,“關於你的。”
“關於我的?”吳邪湊過去看,一目十行地看過去,居然沒看懂,怒道,“這人他媽的有病吧,給你寫郵件還用英文?”
“他英文比中文好,另外,好多術語用中文他嫌麻煩。”張起靈轉過頭有點驚訝地看著吳邪,“你看不懂?”
“仔細看也能,就是慢。”說著,吳邪接過張起靈的手機離近了認真地看了一遍,看懂之後驚呆了,“不是吧,他真把我之前做的那個玩意兒賣出去了?操!還賣了這麼多錢?”
“光看到錢了?”張起靈滑動螢幕下拉,“沒看到這麼多修改意見?”
“這麼多問題他不直接跟我說……哎……我的事他幹嘛發郵件給你?”吳邪想到了問題所在。
張起靈聽出了話裡的一絲酸味,看了他一眼道:“他現在可能只能聯絡到我。”
“只能聯絡到你?為什麼?”吳邪奇道。
“他現在可能在不方便和外界聯絡的地方或者處境比較危險,不然他不會用這個和我聯絡。”
“這人到底是幹什麼的?”這話引起了吳邪的好奇。
“什麼都幹,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但他也擔心有一天玩兒脫了,於是給我手機裝了這個終端,好替他收屍去。”
“真的假的?!”雖然對神經病的病情有所瞭解,但病到這種程度還真讓人稱奇,然後吳邪丟擲了自己的又一個疑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侵入了美國國家安全域性的軍用衛星系統,給自己弄了一組特殊程式碼訊號,而且經過了加密,絕對無法被監聽和跟蹤到,其中一個終端在我的手機上。”
“這樣也行?”
“你說呢?這個領域我懂的有限。”
經過半年玩命地學習,吳邪已經掌握了不少計算機方面的知識,但越學越對黑眼鏡刮目相看——能將計算機玩到這程度簡直可以封神了。
“理論上講是不可能的。”雖然現實擺在眼前,但吳邪還是辯解了句。
“他是理論外的。”張起靈拿過手機將郵件返回到上一級頁面,準備將郵件發到吳邪的手機上,看吳邪一副受打擊的表情,輕笑了下道,“他十五歲到美國學這個,十多年學成這樣正常的。”
話雖這樣說,但吳邪還是有點怏怏的,他又拿過張起靈手裡的手機,上下滑動著看黑眼鏡列出來的修改意見。
張起靈起身拿了瓶純進水,喝了幾口拎著回來,問吳邪:“喝水嗎?”
吳邪接過水瓶灌了幾口,抬頭看了看張起靈,問道:“放暑假你回美國嗎?”
“嗯?”張起靈沒想到吳邪會問這個。
“暑假我想去趟西藏。”
“西藏?”張起靈接過水瓶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坐在床邊,看著吳邪,“怎麼想去那兒?”
“上學的時候就想去,一直沒去成……這不攢錢了嗎,請你旅遊啊!”吳邪將手機丟在床上,問道,“你有安排?”
“沒有。”
“那就說定了。”
“好。”
看張起靈這麼幹脆地同意了,吳邪還有點小失落,他愣了一楞,然後猛地摔倒在床上捲起被子滾來滾去。
“怎麼了?”張起靈蹭上床靠在床頭,看著床上的毛毛蟲卷。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緊張?”
不提還好,提起這個,吳邪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憤然道:“緊張個屁?!我就不信天天這麼看得見吃不著的攢不出人品!”說完,吳邪又直挺挺地癱在床上,“要是我也能抽到那個奇葩的體育老師的題目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