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已經出現了救命活神仙,瘟疫能治,內情可知。”
“這的確是傷天害理。”
“有些卑鄙之徒是不譯手段的。”
小二端上了兩大盆燒滷,一大盤饅頭,又去搬了一大壇沒開封的酒,一個大海碗,朝“鬼叫化”面前一放。
“鬼叫化”大樂,齜牙裂嘴地連打哈哈道:“小二哥,你這好心該得好報!”
小二苦笑著道:“不指望,能活下去便謝天謝地了。”
“鬼叫化”拍開泥封,倒了一大海碗,仰頸灌了大半碗,舐唇咂舌地道:“過癮!小二哥,你不怕瘟疫?”
“為什麼不怕?”
“那你還呆在此地?”
“沒地方去啊!這年頭找飯吃不容易。”
“你既是幹小店夥計的,應該有經驗,何不自己到別的地方開個店?”
“得要本錢。”
“鬼叫化”抓了一大把滷萊塞入嘴裡,粗枝大葉地一嚼,伸著脖子硬吞下去,抹抹嘴:
“那還不簡單,老要飯的生就一雙‘穿袋眼’,能一眼看出人家口袋裡的東西,這位公子腰囊豐富,賞你一點,就夠你受用了。”
小二直了眼,脫口道:“慷他人之慨麼?”
“鬼叫化”拍桌道:“好心有好報,不信你瞧!”
武同春當然不會吝嗇一點小財,隨手一摸,兩個金錠子,朝桌上一放,道:“拿去吧!”
小二一下子愣住了,他真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起先他以為這老叫化失心瘋,隨口胡謅,想不到這位衣著不俗的客人,竟然毫不躊躇地照辦,他活了這大,還不曾摸過金錠子,這實在像是做夢。
“鬼叫化”大聲道:“發什麼呆,拿去吧,咬咬看,是不是假的?”
小二聲音打一抖道:“這……這……小的怎敢領受。”
“鬼叫化”瞪眼道:“快拿走,人一輩子走運只一次!”
小二不安地望著武同春。
武同春微笑著道:“小二哥,只管拿去,算是這位老人家賞你的。”
小二激奇地望著“鬼叫化”突地跪了下去,叩頭道:“原來您老人家是位異人,小的叩謝厚賜,終生不忘。”
說完又轉向武同春道:“公子爺,小的一併謝了!”
“鬼叫化”擺手道:“得了,我老要飯的不喜歡磕頭蟲。快去收拾東西走吧!”
小二起身,深深望了兩人一眼,似乎要把兩人的相貌記牢些,然後上前,伸出顫抖的手來,拿起桌上的金錠子;感激涕零地道:“小的叫林七,這就……去收拾。”轉身匆匆入內收拾去了。
武同春這才又拾回話題道:“老哥,您剛才說什麼救命活神仙……”
“鬼叫化”眸光一閃,道:“不錯,這訊息已經傳遍附近百里,不少人去求符求藥。”
“求符?”
“不錯,據說可以避瘟。”
“那活神仙在什麼地方?”
“離這裡一天路程的山中。”
“依老哥的看法……是怎麼回事?”
“欺騙鄉愚是事實,至於另有什麼特殊目的便不得而知了。你有沒有意思去查個究竟呢?”
武同春深深一想,沉吟著道:“這……有這必要去管這閒事麼?”
“鬼叫化”翻眼道:“小兄弟,這可不是閒事,依我判斷,是‘天地會’與‘流宗門’在鬥法,其中大有文章,也許有機會能讓我們利用。試想,襄陽一帶是‘天地會’的天下,除了該會自己,或是‘流宗門’敢弄這玄虛之外,任何江湖人都不敢搗這鬼。”
武同春陷入沉思,他目前急於要做的,是找華錦芳算算企圖毒殺親夫的帳,這件公案不解決,將分秒難安,猶如心上插了一根刺,必須予以拔除。
“鬼叫化”自顧自大吃大喝,像是要把下幾頓的做一次吃完。
武同春只顧想心事,關於華錦芳的事,他不打算讓老叫化知道,因為這是相當丟人的事,根本不能向外人講。
“砰”老叫化猛拍了一下桌子。
武同春吃了一驚,道:“老哥,什麼事?”
“鬼叫化”道:“吃飽了,喝足了,我們該上路了!”
“上路?”
“怎麼,你不想去?”
“這……好吧!”
“那就好!”
兩人離開小店,穿過死寂無人的街道,朝西踏上小路逞往前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