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是騙我的吧……”狐狸斜眼看他,眼睛裡都是精光:“在這兒這麼些天,從不見你出門,再說,瞧你的小身板,只怕連柴火都扛不動吧。”
杜衡面上的笑意似乎有些掛不住,僵硬地抽了抽嘴角,乾笑道:“怎,怎麼會。”見狐狸仍舊炯炯有神地盯著,連臉上似乎都微微泛了紅,忙匆匆說道:“哦對了,你餓了吧,我去蒸碗雞蛋糕來。”就轉過頭快步往廚房走去了。
小樣兒。狐狸在心裡哼了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這麼嫩,還想瞞過大爺我的眼睛,看在這雞蛋糕的面子上,我先不與你計較,且看看你究竟打了怎樣的主意。
過了好久,杜衡才把糕端出來,熱氣騰騰的,飄了一路的香。
狐狸不自覺就坐直了,眼睛勾勾地看。
“喏,吃吧。”他把狐狸的神情盡數看在眼裡,心中覺得有趣,面上便笑得暖洋洋的,伸手把一隻青花瓷碗擱在狐狸的面前,柔聲說道。
狐狸輕輕咳了一聲,轉著眼睛不去看那惹人垂涎的糕,卻把目光落在杜衡慢慢從碗沿挪開的手指上,再一點兒一點兒攀上他的衣袖,沿著玉色的長脖頸,滑上細緻的面容,一骨碌墜進他的眼裡,狐狸眨了眨眼,彎起眼角露出了一個蠱惑的笑意來,眸光瀲灩,風情無限:“多謝了。”
杜衡一下愣住了。照狐狸的古怪脾氣,應是絕對不會說這句話的……別是腦子裡真的壞了吧?!這樣想著,他不禁皺了眉頭,關切地問了句:“你,你還好吧?”
狐狸唰地冷下了臉,面色鐵青,心中卻湧上一種難言的焦慮來,他適才原是暗暗施了法術,想惑住杜衡,誘他說出實話來,不曾想這術法竟對他沒用,這個看來溫潤親切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呢……他那般厲害,留著自己卻又是為了什麼……
杜衡哪裡知道他這般複雜的心思,見他不吭聲,且臉色難看,以為傷處又疼了,就伸了手在他眼前一晃悠,笑道:“再不吃便涼了,你喜歡我便常做給你吃,何必道謝呢。”
狐狸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抬頭便瞧見他的笑意,一時只覺得彆扭不爽,再聽他的言語,陡然想到剛才自己施法不成,就算是做了一件傻事了,頓覺的臉上掛不住,一把開啟他的手,嘴裡恨恨地道:“什麼道謝,你聽錯了!”跟著抄過碗來,埋頭大嚼了起來。
杜衡也不惱,就微微笑著,饒有興致地看他吃。
狐狸狼吞虎嚥吃完了一塊糕,心情頓時好了不少,抹了抹嘴發現他正緊緊地瞅著,便哼了一聲,嘟囔著問:“你要把我留到幾時?”
杜衡心中一跳。他雖然當初也不過是想先救助救助他,替他療療傷,藉此養他幾日,也算給自己搭個伴,卻也明知待他傷好之後,也沒什麼正經理由困著他不要他走,只是不想還不及十日,他便提出這事兒了。
他這樣想著,心情就有些潸然,盡數在面上顯了出來,好一會兒才勉強笑了笑:“我不過是幫你治治傷罷了,哪裡說過不讓你走,待你傷處愈全了,你要離開,我也不攔的。”
狐狸見他露出這般神色來,心裡也微微一堵,想這人怪有意思,這樣卻有什麼好難過的呢,再一想,自己療傷這幾日,他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見有人來尋他,就成天圍著自己轉,也不多說話,有時就只顧盯著自己瞧,卻也總是笑著,彷彿極滿意一般,心下就微微瞭然——這人大約是歡喜得了一個伴吧。
只可惜自己還沒鬧明白他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思,又是怎樣一個身份背景,狐性多疑,況且自己如今還是這樣一副虛弱境地,謹慎些總歸沒錯,那便自然沒有因旁人的一個期望就留下相伴的道理。
他想的理所當然,便順勢點了點頭:“那好,過些日子我便可以走了。”
杜衡沉默了半晌,好容易才輕笑了一聲,勉強答了一句:“恩。”便再也不吭聲了。
捱到了晚上,他們倆也不曾多說一句話,反正往常也不常交談,如今這般雖稍顯凝重了些,卻也沒有給狐狸造成多大的困擾,他懷著一腔心思慢慢爬上自己的床,又仔細探了探體內的氣息,發現那股子靈氣又削弱不少了,心下便微微琢磨了片刻,卻安靜地閤眼入眠了。
要面子還是蹭吃喝是個艱難的抉擇
山裡的夜極靜,靜的可聽見深山處偶爾的一線突兀的鳥鳴,雖然宅旁草叢裡細微的蟲聲也是隱約聽得見的,可偏偏不會叫人覺得嘈雜,只愈發勾勒了一副沉寂之意,彷彿水墨一般,暈染地淺淡。
這樣的夜裡,連月光都彷彿是會歌唱的,無聲的譜一支如水的琴曲,從天地間蕩下來,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