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某個小有名氣的財主的宅邸。失火之後,由於鬧鬼的傳聞越來越嚴重,周圍的鄰人也紛紛搬家,漸漸地這裡成了荒蕪之地。屋子周圍長滿了野草,寒風陣陣,好似鬼哭狼嚎,甚是可怖。
念香將習玉放了下來,抓住她的手慢慢繞著屋子行走。前方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念香機警地將習玉護去身後,雙眼緊緊盯著前方陰影處。
寒風吹過,樹影搖晃,那人慢慢從陰影裡走了出來,衣衫襤褸,裙襬被撕開好大一個口子,袖子和領口上還有許多血跡。習玉忍不住低呼一聲,她居然是曲天青!她果然在這裡!
曲天青雙目失神,臉色慘白,頭髮凌亂,看上去甚是狼狽。她怔怔地往前走著,居然沒有看到念香和習玉。
念香再忍不住,踏過去一步,輕道:“天青”
她嚇得幾乎跳起來,反手就是一掌,念香急忙讓過去。她定睛一見念香,臉色頓時更加蒼白,渾身都開始發抖。半晌,她忽然抱住腦袋,尖叫道:“走!你走!我我不要看到你!”她嘶聲哭了起來,眼淚將前襟都打溼了。
念香有些不忍,柔聲道:“先回去吧你受傷了麼?那賊人逃走了嗎?”
曲天青只是痛哭,幾乎要將所有的傷心都哭出來,她蜷去地上縮成一團。念香再也忍不住,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急道:“你別哭!我問你那人去了什麼地方?!他長什麼模樣?”
曲天青一把甩開他,厲聲道:“為什麼要和我說話?現在怎麼想起來和我說話了?!因為同情我?我被人玷汙了?所以不會再有資格纏著你了?是不是?!”
念香幾乎呆住,實在想不到她會這樣指責自己。曲天青恨然地看著他,半晌,才吐出幾句話,“我曲天青,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麼?!你我認識了十六年,無奈你居然一點也不瞭解我!泉念香,就算我以前鬼迷心竅了,我也不是一個賤人!你未免將我看得太低!放手!我一個人能回去!”
她昂首傲然走了過去,經過習玉的時候,看也不看她一眼。習玉怔怔地看著她蹣跚的背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究竟能夠了解到什麼程度呢?她對曲天青第一印象超級惡劣,從此就認定她是一個壞蛋,可是在曲天青看來,她或許才是那個鳩佔鵲巢的壞蛋。
你未免將我看得太低!曲天青的話一直迴響在耳邊。習玉有些茫然,原來她竟是一個如此倔強傲氣的女子!瞭解一個人,到底需要多長時間?倘若沒有泉念香,她與這個女子,或許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
曲天青走了幾步,忽然栽倒去地上,習玉吃了一驚,趕緊過去攙扶,卻見她雙目緊閉,眼角還有淚水滑落,明顯是暈過去了。
“念香你快過來!她她昏過去了!”習玉大叫起來,吃力地將曲天青從地上扶著坐了起來,忽然發覺她的拳頭死死攥著,她試圖去掰,可是無論如何也掰不開。她掌心都流血了呀!
念香緩緩走了過來,靜靜看了曲天青一眼,什麼也沒說,抬手要去將她扶起來。忽聽身後有衣袂擦動的聲音,他反應奇快,抬腳踢起一塊瓦片,往聲音處用力踢去。
只聽一聲悶哼,那人顯然被瓦塊砸中了,念香雙腳一跺,身形如電,張開五指往聲音處抓去。一抓之下只覺那人身上滑不留丟,彷彿抓住了一塊油布,竟然沒有下手的地方。只聽那人輕笑一聲,聲音低沉,顯然是個男子!
念香心中憤怒,手下再不留情,反手一掌拍上去,用了六成功力。一掌拍下,只覺那人身體一震,似是受了傷。念香換手再去抓,卻見那人身形飛快,一連轉了好幾個圈,跟著陡然竄高,竟然拔地足有五六尺高,一下便竄去樹頂,輕身功夫實在嚇人。
念香還要再追,卻聽那人咳了幾聲,含笑說道:“你這小子豔福不淺,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娘子!算啦算啦!那女子身上全是尖刺,小爺無福消受,就此告辭!”
他身形竟然再次拔高,月夜下,他修長的身影彷彿一隻靈活的大鳥,袖子一展,便要躍去另一棵樹上。習玉情急之下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用力砸了過去。說實話,她也知道自己肯定砸不中那人,但是做盜賊也罷了,採花賊卻是最卑劣的人!她不出一口氣實在不甘心!
誰知那人剛好處於下降的姿勢,一時竟然避不開那顆石頭,生生被砸中腦袋,大叫一聲從半空中摔了下來。習玉驚訝極了,她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同樣不可思議的念香,突然正經說道:“念香,你難道沒有想過其實我是個武林高手嗎?”
念香白了她一眼,含笑跑過去,將暈頭轉向的那人從地上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