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李墨可是貢墨,象韓以貴這樣小商人,哪裡有拿貨資格,可韓以貴硬是風雨無阻天天來李氏墨莊,後感動了李老爺子,李老爺子才把李墨貨銷給他賣。
如此,韓以貴便賺到了第一桶金,幾年下來,也小有資本,隨後徽州養蠶風起,而他也看到了生絲利潤,於是便又轉行開始從初收蠶繭開始,一步步走上收購生絲這路,後成了南京織造府下面一位生絲商人,也算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而當年,李老爺子就是看他勤懇,能吃苦,人又穩重,才把唯一女兒許給了他。當時,李老爺子就讓韓以貴許下諾言,除非無子,否則,韓以貴不得納妾。
韓以貴答應了,此後幾十年來,也做到了。聽說,他不但不納妾,甚到連妓家酒都不喝。
這點難能可貴。
“哈,還說你一輩子就窩家裡了呢,沒想到這回居然跑南京來了,正好,我們好好聊聊。”這時韓李氏也迎了出來,遠遠見到黃氏就很高興道。一臉笑招呼她進屋,卻是眼尾也沒有掃貞娘一下。愣生生直接把貞娘給晾了。
貞娘摸了摸鼻子。
這種情形,其實貞娘早就想到了,想來大姑姑還惱她不借錢事情。
婆婆可以這樣,韓陳氏卻不能失禮,於是笑著招呼貞娘:“貞娘第一次來,走,我帶你走走,前面有一棟小木樓,你大姑姑特意弄了幾株芍藥來,如今都打苞了,我們瞧瞧去。”
“那正該瞧瞧。”貞娘應著,於是隨著韓陳氏韓家轉悠了一圈。
大明朝有規定,城內不準建園林,不過,大小園子還是有。韓家這宅子主宅是一套前後進大屋,邊上還有一東小院。後院還有一棟小木樓,中間由遊廊抄手相連,再加上前後院子,竟是頗有些徽派園林味道。也很氣派,如今姑姑姑父和大表哥大表嫂住主宅。邊上小院是讓二表哥獨住,讓他清靜讀書。至於後面小樓,一般是招呼客人用。
貞娘隨著韓陳氏轉悠了一圈回到小木樓,卻不期然,看到小木屋前石桌前,兩個中年男子正對坐喝茶聊天,其中一個身莊稼漢似打扮,但兩眼卻炯炯有神。讓人不能小窺。
而另外一位貞娘卻是認得,就是當初同船而行來南京。其中懂醫道那位先生。
“貞娘,這是你大姑父。”韓陳氏介紹著那位莊稼漢似男子道。
“見過姑父。”貞娘連忙行禮。
“行了行了,不用多禮。都是一家人。”那漢子笑哈哈道,性子甚是爽朗。眼中卻微微有些欣賞。
如今這年月,慣是隻認衣裳不認人,韓以貴清楚一般生人見了他這一身農人打扮,都免不了要小瞧上幾份。可這位徽州來貞姑娘卻沒有。謹禮又略帶著一絲親熱,對於不常往來親人來說,這種禮數合適。
一絲親熱不會讓親人之間生疏,而謹禮卻也不會太唐突。只看這一個禮,可便知這位貞姑娘行事為人,很正派。尤其這丫頭眼力不錯。
只是韓以貴卻哪裡知道,有錢人如他這樣低調裝扮雖說並不常見,但並不是就沒有。前世貞娘有一次帶著自家墨去參回一個商品交易會。認識於會一個南方養蛇大亨,上億資產,可人家就是一雙解放鞋,一件夾克衫,手裡還提著個蛇皮袋子。不知道驚掉了多少人眼鏡。
所以,貞娘自不會受韓以貴這身老農衣衫胡弄。
這時。那位先生這會兒也看到貞娘了。衝著貞娘點頭微笑。
“先生好。”當日沒有通姓名,貞娘便如此稱呼著。
“姑娘你好。”那先生微笑道,隨後又道:“對了,當日下船,你走急,李家兩口子還找了你好一會兒呢。”
說著,看著貞娘臉上有些疑惑,便又解釋了句:“李家兩口子就是當日你拿藥墨救人那兩口子。”
“哦。”貞娘才大悟點點頭。
“藥墨救人?這裡面有什麼典故啊?”韓以貴好奇問。
那人位先生這才把當日船上事情跟韓以貴說了說,韓以貴聽了連連點頭,對貞娘是欣賞了。
“那貞娘可知這位先生是誰?”韓以貴指著那先生問貞娘,之前聽兩人說話,顯然只是萍水相逢。
“正要請教。”貞娘恭敬道。
“咱們徽商商會會長,胡大人族弟宗林先生。”韓以貴哈哈笑道。
“休得這麼說,這會兒我還能當得了多久真不好說了,再說如今,我雖是會長,說話卻是沒什麼人聽了。”那宗林先生擺擺手道。神情倒仍是一派儒雅。
貞娘自是明白自家姑父嘴裡胡大人是誰,正是頂頂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