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後貞娘還是放棄了這個讓人心動想法。
不錯,她可以故意將事情鬧大。可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自己還不是強龍。這事真鬧大了,景明叔討不得好,葛巡欄免不了吃個虧,但真正受罪卻是那幾戶商家,要是落到刻薄稅官手裡,傾家蕩產也是可能。
自家以後也是要南京商界立足,而商戶於商戶之間,總是有著千絲萬縷關係,自己實不能做太絕。
想著,貞娘便把這念頭放下,機會後面有,此時倒也不必太急。
隨後她便出了屋,馬嫂已經擺好了早點,又請了黃氏出來,貞娘陪著黃氏吃著,又聊著今天要拜訪人。
從家裡出來時,七祖母交待過一些過去跟李家不錯關係戶,還是自家爺爺那裡,也有幾家處不錯,也讓貞娘到時走動走動。
“嗯,我看,其他都先不急,咱們先去你姑姑家,你姑父南京生絲這一行裡也算是個老面孔了,到時,由他出面替你引見比你冒然上門拜訪好。”黃氏道,雖說都是些老關係了,但畢竟十多年未走動,這內裡情形怎麼樣實不好預料,所以還是慎重點好。
“嗯。”貞娘點點頭。
“對了,徽州商會那邊等去過你姑姑家後,倒是可以先去拜訪。”黃氏又道。
“嗯。”貞娘自是明白,如今這個時代,地方觀念是很重,同時也很抱團。親不親,故鄉人啊。
有時,家裡鬥不亦樂乎商家,到了外地,卻能抱團共同對抗別地方商家。也因此,這時代了,徽幫,晉幫,嶺南幫,再加上本土商幫,幾處商會就是一個大戲臺。
這些說完,貞娘同黃氏俱專心吃著東西,等到早點吃完,黃氏休息,貞娘自去準備禮物。
此時,葛宅。
葛大拿正邀了幾個人吃酒,一邊叫了個唱戲唱著曲兒。
“黃狼賺到了,他家裡那二畝地居然賣出了五十兩高價,平日裡打到頂不過是七八兩一畝,如今真是瘋了。”一個歪嘴漢子漏著風道。
“可不是,我悔死了,早知道我家裡那兩畝地就遲些再賣好了,我當初二十八兩賣,都彷彿撿了寶似。”另一邊一個披著藍皮子漢子道。
“我其實是早就想賣,我如今又不靠地裡那點糧食吃飯,只是我家老爺子死活不肯啊,他眼裡,那再多銀子也比不了泥乎乎土地,那多銀子也比不了黃燦燦稻穀,我是沒奈何啊,只得看著別人賺錢,這不,過完年老爺子生了個病就不太好了,還沒拖到正月底就走了,我這才能把地給賣了。”那叫黃狼道。
“你呀,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披著藍皮子漢子撇著嘴道。
“也不知如今是怎麼了?改稻為桑,就真那麼賺錢?一個個都跟瘋了似搶地?”一邊那歪嘴漢子道。
“哎呀,上面那些東西咱們弄不懂,吃酒吃酒。”葛大拿揮揮手。
“對。還是吃酒痛。”幾個漢子應和著,便又划起拳來。
就這時,葛秋姐風風火火了進來。
一進門,二話不說,丟了一把銅錢給那唱戲:“走了走了,不用這裡唱了。”說完又衝著屋裡其他幾個男人道:“幾位叔叔且先回家,我爹爹有事,待得事情辦完了,再請幾位叔叔吃酒。”
唱戲師傅倆接過銅錢便急急退了出屋。
幾個漢子也是一臉訕訕,那叫黃狼說了句:“這侄女兒嫁了人。倒是越發爽利了,成,那今兒個就喝到這裡。下回再聚。”說著,黃狼並著其他幾個便一起離開了。
葛秋姐又叫著管家相送。
“什麼事啊,一來就拆爹抬子,你是越來越不懂事了,聽說還逼你公公婆婆去住窩棚。你想讓人戳脊梁骨啊?”這會兒,葛大拿才瞪著葛秋姐,沒好氣道。
“怎麼,三兒沒跟爹爹說?”葛秋姐挑了挑眉,昨兒個李家門口鬧那事情,她弟葛三兒也是。她當時還讓葛三兒回來請爹呢,沒想三兒那沒用膿包,被那個叫貞姑娘一吼。竟真不敢來叫人,本以為應該跟爹說了昨天事情,沒想爹竟然不知曉。
“不是三兒沒說,是你爹昨兒個根本就沒回來,還不知滾哪個狐狸精肚皮上呢。”這時。曹氏扭著腰進來道,曹氏是葛大拿二房。
“行了行了。不是追究這些時候,二孃下去吧,我有話跟爹說。”葛秋姐兒衝著葛大拿揮手。
等到曹氏不甘不願離開,葛秋姐才把昨天李貞娘一行到來事情說了說。隨後又道:“他們一來就查了後院倉庫,後來說是要騰出來開墨坊,李正平他爹怕被追究,如今正讓人搬貨呢,只是那米行東家和貨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