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感冒中,鼻涕眼淚咳嗽之類的症狀,隨著巨噬細胞們的壯烈犧牲,大批大批的進行著排毒。
不過頭倒是不發熱了。
鍾凱昨天夜裡又替她量了幾次體溫,雖然迷迷糊糊的,但還是有些印象。
就連今天早上他交代的事,她多少也記得些。他好像替她請了假,還把休息的阿姨叫了過來。扭頭看看他擺在床頭櫃上的藥,又看看紙條上連時間用量都寫的清清楚楚的,最後還不忘交代一句她醒了打個電話給他。
文曉暢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時不時的清下鼻子,咳嗽幾聲。腦子裡,像過電影似的播放著從認識鍾凱以來的點點滴滴。
其實,他真的很好。
從一開始連碰觸到他的衣服,都會讓她有壓迫感,到現在可以任由他照顧著生病的自己,而且覺得心安理得。
細想想,是她的心大了?還是戀愛本身就是這樣?從一開始的只希望獲得他的關注,到現在連他的求婚也可以暫時冷卻,然後做著自己也不確定是不是想做的事。
任性嗎?好任性!
可這麼做是為了什麼?證明自己的獨立和個性,又或者下意識的測試者他的愛?
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只是忽然又覺得愧疚,覺得好對不起他。
如果不是他,她這會兒恐怕還住在那座窄小潮溼的老公寓裡頭,每天擠著地鐵帶著飯盒,拼死拼活的只為了下個月的生存資本。生了病硬扛,住了院硬頂,委屈了自己咽,痛苦了自己挨。
她好像忘了那個縮在小公寓裡孤獨的身影,完了那個會在半夜為自己一事無成偷偷哭泣的可憐蟲。是他給的幸福,讓她忘了那個平凡又無知的自己。
現在住著他的豪宅,花著他給的零用錢,享受著他的關愛和體貼,她卻覺得不夠,覺得現在的工作還不夠好,自己還不夠優秀。可是憑良心講,她的這些個不夠,真的全都是為了要配上他嗎?
她不敢想,怕一深想就會得出一個連自己都會唾棄的結論。
那些個不夠,似乎從來都是她自己的個人野心。她期盼著成功,當他出現的時候,她下意識的以為他會帶著自己飛躍,可折騰了一圈,她發現那些優越的生活,其實並不叫成功,那是別人給的,不牢靠也不光彩。她卑微又倔強的拒絕接受,情感上稀裡糊塗的錯亂著,各種激素不斷地瞎分泌,最後甚至讓她以為是他的錯。
可細想想,這些好像根本又全都是她自己在作怪。也就是到了現在,她才真正的明白他為什麼說他也會不安,會顧慮。
真的,她這種沒有愛過的人,沒有被社會開發過的人,實在混亂的可怕。
她胡亂的揉揉頭,醒了下鼻涕,心裡的內疚簡直讓人抓狂。
她一定會好好對他,等他回來之後,她一定要好好告訴他,她是真的很崇拜他,很欣賞他,很喜歡他。有時候就這麼單單的看著他,她就會莫名其妙的覺得幸福。
這是愛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除了他,她從來不會期待任何其他的男人。就這麼一直固執任性又毫無章法的為他心動和著迷。
怎麼辦?腦袋還燒著嗎?她怎麼越想越感動!
☆、第40章
年根兒將至,鍾凱最大的任務就是陪文曉暢回家見父母。
他這人一向自信,辦事也穩妥。待諮詢詳盡,禮品備齊之後,便攜著未過門的準嬌妻啟程出發。
文曉暢的家鄉是座港口大城。鍾凱並不陌生,對那裡的風土人情,人文地貌也算是有個大體的瞭解。他們到的時候,接近晚上七點。天色全黑,中度霧霾。
計程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到達文曉暢位於城東的家。
典型的老式小區,九十年代的建築,與周遭那些高高聳立的新式公寓樓形成鮮明對比。
“到了。”文曉暢在單元樓前站定,扭頭對鍾凱說。
鍾凱拖著兩人的行李和禮品,抬頭看了看。
“三樓西,亮白燈的那家。”文曉暢指給他看。
鍾凱順勢看過去,忽見陽臺上的窗戶被人推開了。一個貌似五十多歲的短髮阿姨,正準備朝不遠處的門口張望。
“媽!”文曉暢輕快的叫了一聲,臉上瞬間佈滿笑容。
“哎!回來了!好好好,老文!快開門去!”
兩人快步上樓,鍾凱深吸了口氣。
稍顯尷尬的見面之後,彼此都有了個初步印象。
客廳裡,鍾凱跟文爸爸坐在沙發上喝茶聊天。文曉暢則跟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