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東邊的城都內,奢貴華美的宮殿中,隔著重重疊疊的帷帳,躺在黃花梨木雕花床上的男子猛的睜開了眼睛。
一眼不落候在旁邊的宦官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自己主子的變化,驚喜的喊出了聲,“二皇子殿下醒了,快,快稟告陛下。”
浩君神君直起身因為動作太大,引發了一連串的咳嗽,那陣勢像是要將心肺都給咳出來一般,天絲蠶製成的絲絨被單上也濺上了朵朵鮮豔的紅梅。
浩君神君眉頭緊蹙,快速的查探了下身體,他竟然以神君之魂落到了一介凡人的體內。
不過這具身體卻是天生的劍體,只可惜因為靈根太好,凡人之軀無法承受此等資質這才讓身體孱弱至此。
蘇離說的確實不錯,她跟以前的那個女人確實不是同一個人了。
至少,他認識的那個妻,並沒有這般狠心....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
她竟然將自己逼迫自此。
突然,浩君神君眼眸中的紫金光芒快速閃滅,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感受到規則的力量,浩君神君面色大變,那個女人....
他快速的朝掐訣給自己來了幾下,抓著最後一刻給自己的神魂下了一道禁制。
當他的眼瞳再次渙散一下,重新匯聚之時,他面上的冰山之色快速消散,只餘下深深的迷茫跟不惑。
只不過,很快腦海中的記憶讓他憶起了自己的身份:他是西臨皇朝陛下的第二子。
從小到大身體孱弱多病,早早的絕了皇位繼承的二皇子李亦哲。
但是,他恍惚間總覺得有一種違和感,搖晃了下頭,捂著沉悶難受的胸口自嘲了一下:果然病久了連神智都模糊了。
隔著帷帳,李亦哲虛弱的問了一聲:“南史,我這一次又昏睡了多久?”
激動卻恪守規矩,恭敬的站在一旁的宦官聽到主子的提問,有些難過的回道:“回主子,這一次您睡了有一個月了。”
李亦哲淡淡道:“昏睡的時長又延長了,恐怕如長青道人所言,我這身體確實是活不過二十歲了,只望父皇莫要為我憂心才是。”
“主子...”南史一聽主子如此悲觀的言語,聲線不穩,焦急道:“主子莫要這般說,我們還有別的希望的。”
“西臨皇朝醫術最好的大夫跟道長都被請到皇宮為我診斷過了,能撐到現在也全賴珍貴藥材吊著命,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已經到達極限了。”
“不,主子,還有別的方法的....民間有一種說法叫做沖喜,只要找到一個跟殿下生辰八字相合的女子,讓她替主子你擋煞,說不定可以....”
李亦哲剛想要笑自己內侍的病急亂投醫,這種毫無根據的民間傳言都能說得出來。只是沒等他開口,便聽到一聲渾厚的男聲,大聲道:“去讓算天宮的人給我兒和一下生辰八字,務必要找出能替他擋煞的女子,此女以皇子正妃之禮相迎。”
順著聲音望去,陛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他就在宮殿門口靜靜地站著,沉默不言。
也不知道二皇子跟內侍說的話,他聽進去多少了。
看他迫不及待的讓身旁的大總管去找沖喜的女子,可見他將兩人的對話都聽進耳裡了吧。
李亦哲掙扎著想從床上起來,陛下嚇了一跳,龍行虎步的衝了過去,付住了兒子的手,責怪道:“你身體不好,咱們父子之間講究這些虛禮幹什麼。”
李亦哲:“又勞煩父皇操心了。”
陛下認真的打量了下兒子的臉色,心中一痛:他身為西臨之主,擁有了世界所有的榮華富貴財富權勢,卻偏偏救不回自己最心愛兒子的一條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日漸一日的虛弱,卻無能為力。
但凡有一絲希望,就算是妄想,他都不想放棄。
“別擔心,有父皇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李亦哲還想說,卻將陛下搖了搖頭,“哲兒,你先休息,太醫等會給你來檢查身體,父皇去算天宮一趟。”
李亦哲:“父皇,你還真信南史的那些話啊。其實不用這樣,免得耽誤別家的好姑娘。”
南史適時插話道:“殿下,你又怎知那些姑娘不情願呢,說不定還挺高興呢。”二皇子正妃的名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無動於衷的。
李亦哲對此有絲莫名的反感,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沒等他抓住一閃而過的靈光就在腦海中消失了。
他輕淺的笑了笑,只能順著父皇道:“那就又要麻煩父皇了。”
此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