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聽的,她覺得他跟街上院裡的那些兔兒爺沒什麼分別,不過是仗著一張臉,一個後門吃飯罷了。可自打和他成了夫妻之後,她竟漸漸的發現,這個她一開始認為是兔兒爺的人,原來也是有其男子漢有擔當的一面。而且他極是顧家,也極是為她著想。他常掛著口頭上的話就是,他生來便孤身一人的,從來不曉得家是個什麼滋味,可現下,他有了媳婦兒,有了一間屋子,總算是曉得了家是個什麼滋味了。
所以,為了這個家,為了他們的孩子,這場賭…博其實是不是也值得一試的?
蘭香終於是在德兒的滿目希冀中點頭了。
次日一早,她和德兒早早的起床,簡單的收拾了自己一下,便朝著芸香現下所住的院子去了。
芸香所住的院子在花園盡頭,雖是不偏僻,但也很是幽靜。
院門前有一個小丫鬟在坐在石臺基上,手裡拿著一枝紫薇花在那裡一下一下的揪著玩。
蘭香走上了前去,問著那小丫鬟:“你們芸姨娘起了嗎?”
那小丫鬟掃了蘭香一眼。
她是林老爺新近剛買進宅子裡來伺候芸香的小丫鬟,並不認識蘭香。
“你是哪個?”她也沒有站起來,只是抬起頭問著蘭香。
蘭香也不想喝她計較,只是微微的笑了一笑,說道:“你們芸姨娘若是起了,就麻煩你去稟報她一聲,就說蘭香有事找她。到時她自然就知曉我是哪個了。”
蘭香的名字這小丫鬟還是曉得的。平日裡丫鬟之間閒聊嚼舌根的時候,也都曉得芸香原不過只是鄭姨娘身旁的一個小丫鬟而已,而蘭香則是鄭姨娘身旁的大丫鬟。
於是小丫鬟忙扔掉了手裡拿著的紫薇花,轉身跑進了院子裡稟報去了。
德兒瞧著被小丫鬟隨手扔在地上的紫薇花,開的極是豔麗的。於是他便俯身將這支紫薇花撿了起來,卻在其上掐了一小截兒,抬手簪在了蘭香的髮髻上。
蘭香原本心中緊張的很,手心裡因著出汗,都是潮溼溼的一片。可這當會德兒卻忽然的給她戴了支紫薇花,她有些不解的就抬頭去看著他。
德兒也正在看著她。見著她面上的緊張之色,他便笑了一笑,輕聲的說著:“別怕,我和孩子都在呢。”
蘭香也不曉得為何,聽了德兒的這句話,她原本還緊張得七上八下的心忽然的就安穩了下來。
是啊,無論前路如何,丈夫和孩子都在,她還怕得什麼?
她便也對著德兒報以微笑。
小丫鬟很快的便又跑了回來。
“蘭香姑姑,芸姨娘請你進去呢。”
蘭香點了點頭,伸手握住了德兒的手,以一種視死如歸的勇氣抬腳邁進了院門。
屋子裡,芸香是起了,正坐在梳妝檯前對鏡梳妝的。
見著蘭香進來,芸香忙起身站了起來,笑著迎了過來。
“蘭香姐姐,你來了?”
蘭香點了點頭,一眼就瞥見林老爺此刻正在窗前榻上躺著,雲霧繚繞的正抽著大煙呢。
芸香一面讓蘭香和德兒坐的,一面又嗔著小丫鬟趕緊上茶。
蘭香向芸香招手,示意她先過來一下。芸香雖是不解,但到底還是隨著她到僻靜處說話去了。
而這邊廂,林老爺的眼皮子掀了一下,見著德兒還站在那裡,便慢條斯理的問著:“怎麼你今日和蘭香都來了芸香這裡?可是有事?”
德兒對著林老爺打了個軟腿兒,稟報著:“老爺,小的是有事找您。”
林老爺先是對著菸嘴吧嗒吧嗒了幾下,而後才慢慢的說著:“既是你們來找芸香有事的,那就去外間廳子裡坐著說罷。”
德兒半跪著沒有起身,抬頭望著林老爺,也是慢慢的說著:“老爺,這次小的和蘭香來,不是來找芸姨娘有事的,而是有事來找您的。”
林老爺的眼皮子又掀開了些,慢吞吞的問著:“哦?什麼事?”
德兒卻是不回答,只是說著:“這事小的也說不清。待會等蘭香回來了,讓她仔仔細細的說給您聽吧。”
不一會兒的功夫,蘭香和芸香便都回來了。
芸香的眼裡閃著光,面上滿是笑意。
這些年以來,她一直在想著怎麼能徹底的將鄭姨娘給扳倒了,讓她再無翻身的餘地,現下,蘭香便將這個機會給送上了門來。
“哎呦,我的好老爺,”芸香這一高興,面上也都透著掩飾不住的喜色了,“你怎麼還躺在這抽菸呢,見著蘭香和德兒有要緊的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