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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她一眼望去,可以直接看見十幾米開外,卻見剛才那草叢後方不遠,有一塊半人高的大黑石,側邊有一個受傷男子倚在其上,那人手持一個藥瓶子,在給自己腹側的傷口上藥。

他的腳直伸向前,淹沒在面前的茅草叢中,這大概就是剛才草叢晃動的原因吧。

那人抬目,警惕地望向鄭玉薇方向,銳利的目光讓她的心無端顫了顫。

他發現是個弱質女流,於是飛快垂目,繼續手上活計。

這是一個方面無須的中年男人,身量頗足,但受傷很重,腹部傷口仍在淌血,他似乎已是強弩餘末,鄭玉薇晃眼過去,見他的手在顫抖,藥粉無法灑在傷口上。

最後,這人似乎傷重難以支撐,持藥瓶子的手一垂,藥瓶子掉落在他身上,然後骨碌碌地滾了下去。

鄭玉薇嚥了咽口中津液,說實話,兩世為人,她還是頭一回直接面對重傷且似乎垂死的人。

實在讓上輩子出生成長在和平年代,這輩子更是宰雞都沒直面過的鄭玉薇心驚膽戰。

這麼晃眼是功夫,這人竟突然就昏迷了過去。

自己若不上前為他撒藥包扎,就算傷口流血的速度再緩慢,估計他也死定了吧。

這個想法突然冒上心頭,讓鄭玉薇如鯁在喉,感覺極為不舒服,本想馬上拔腿就跑的她,不由得蹙了蹙眉,腳下一頓。

她凝目,再多看了這人一眼。

這男人身著京城虎賁軍服飾,並不是普通兵衛樣式,他應該是個有職位的武官,而且等級不低。

鄭玉薇的父親安國公跟女兒閒聊時,曾經說起這個話題,給她說過武官服飾大致的劃分,雖她沒見過具體物事,細緻等級方面並不能分明,但大體上還能判斷出來。

她幾年來耳濡目染,常識還是有的。

虎賁軍是皇帝親軍,這人應是有任務在身,重傷之下奔赴潭拓寺,肯定是要求助的。畢竟,潭拓寺被歷代皇帝敕封,與朝廷牽扯極深,寺院既有武僧拱衛,且有些和尚的醫術亦很高超。

而她是勳貴嫡女,又出現在潭拓寺附近,對方肯定能猜出自己是權貴之後,就算出手救了這人,應也無礙。

事後亦不會有尾巴,因為她父親安國公,正是老皇帝心腹。

沒親眼目見,或許能很輕巧討論,但鄭玉薇此刻面對這人,心裡卻極為不舒服。

她不動手的話,這人死定了。

但饒是如此,鄭玉薇抿了抿唇,站直身體,還是決定不救。

想到這人會因自己冷眼而死亡,她心裡固然極為難受,但鄭玉薇還是覺得,自己的安全更為重要。

雖則理智分析過,救人應不會有事,但那只是應該,誰能肯定呢?前面是一個刀頭肯定舔過血的陌生人,誰也不能確保她的安全。

鄭玉薇很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新生,她萬萬不會用自己的小命冒一丁點危險。

千頭萬緒閃過鄭玉薇的腦海,其實不過瞬間功夫,她吁了口氣,目光平靜,決意馬上離開。

好吧,她決定趕回寺院後,給寺裡的大和尚說說這事,就當盡了一番心意了,至於這人是死是活,就聽天由命吧。

鄭玉薇眼神沉靜,最後瞥了那人一眼,就要轉身。

恰好就在此時,那人眼睫顫了顫,勉力睜開眼睛,他面向鄭玉薇,這麼一來,四目相接,那人視線正正好對上她的眼神。

驀然,鄭玉薇心中像是被什麼猛地狠狠一蟄。

這人雖已極度虛弱,手腳都無法再動彈,但他的眼神卻極為堅忍剛毅,如平靜的河面下隱藏著滂湃暗流,一股強烈的求生**從那黝黑的眼底透出,透過他銳利目光,直撲而來。

這渴望生機的勃勃眼神直。射鄭玉薇雙眸,讓她心生顫抖的同時,竟是生生觸動了她塵封已久,並刻意遺忘的時光。

那是她上輩子垂死的時候。

她那時大學剛畢業,酷愛旅遊的她,約上幾個志同道合的好友,齊齊到本省著名景點七星山走一趟。

那日清晨乘車出發,興致勃勃的一行人萬萬沒想到,還沒抵達景點,車子經過的公路竟半途突然發生坍塌。

那是在半山腰上的公路,他們眼睜睜看著前車猛衝險險避過,他們車子卻無法趕上,只得隨著塌方掉下山。

山勢不是很陡峭,因此車子到底後,鄭玉薇還活著,她大喜,當家作主的人生剛開始,她並不想死。

鄭玉薇怕汽車爆炸,掙扎地從玻璃碎盡的車窗爬出。

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