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湧起了振奮的力量,拖著傷腿的步伐比先前也快了幾分,而當她下了城,一瘸一拐掙扎著要施禮下拜時,慕容垂卻輕輕一擺手:
“大燕勇士,有功之臣,不必下拜。”他又仰頭看著城上阿夏和阿奇羅,兩名妖魔的死終於使他們得以鬆了口氣,再度在城垛邊氣喘吁吁的坐倒,而慕容垂看向他們的表情既有些好奇也頗為崇仰,“這就是可以誅殺姆噶伽的神人嗎?”
“是的。”荔菲紇夕接受了慕容垂的好意,她開始解釋,“這七天有百數以上的神人與我們並肩作戰……”語氣一沉,“但大多都已經殉身了,和我們人類的戰士一起……”
“該看我們大燕勇士的了。”慕容垂的肩甲一動,他在招手示意先期進入的燕國騎士們列陣,又注意到了程一帆倔強冷厲的目光。
“終究在今天,我們是一條陣線的,閣下大可不必如此。”慕容垂微笑的表情算得上魁奇俊朗,“等趕走了那些東西,我們再算兩國之間的仇怨可好?”
不等程一帆說話,慕容垂信馬踱近幾步,就在程一帆面前,將身子微微一躬:“像同為人類的你們,致以敬意。”
程一帆完全被慕容垂的舉動弄懵了,嘴唇動了動,卻倒底沒有發出聲來。
“洛陽令!這是怎麼回事?”張岫怒氣衝衝的跑來,沿途看到的長長陣型使他意識到鮮卑軍這算是大舉入城了,不過等他看到了慕容垂致敬的那一幕,又不禁遲疑的停下腳步。
就在此時,一枝拖著慘白光焰的迅箭從遠方升起,破空的嘯音使張岫愕然回望,這是讓他們撤退的訊號,也表明一直在頑強抵抗的洛陽防線就此失陷了。
張岫胸口劇烈起伏,他轉頭看看越聚越多的鮮卑軍陣,又抬頭望著光影未寂的迅箭,終於決定還是先去實施自己為自己立下的誓言。
我說過,我得回去!和我的同袍手足死在一起!
張岫撥出一口濁氣,邁腿,開始向迅箭發出的方向狂奔,他的腳步堅定有力,他的表情毅然決然,而他的喉底還在發出兇悍的低吼。
慕容垂盯著他的背影,目光流露出深深的欣賞。
“現在開始,由大燕國飛獠雄騎守備洛陽!”他下令,“前隊,跟著他!衝!”
騎兵馬陣隆隆開動,慕容垂的聲音還在迴響:“後隊集結,全軍進城之後,立即隨孤王殺入城內!”
前隊兵馬約有兩千人,雪地溼滑再加上洛陽街道縱橫,屋舍林立,本不是利於騎兵馳騁的好地形,可騎士們高超的騎術卻還是毫無阻滯的發起了衝鋒,密集的隊形被街閭巷陌分割,好像從礁石邊岔流的怒潮,洶湧磅礴的向城中湧去。
他們很快追上了張岫,張岫自然而然的像是感受到了同袍的呼應,以一個晉國校尉之身,向眾多的燕國騎士振臂大喝:“衝呀,殺呀!”
……
等待著後續人馬進城的當口,慕容垂又掃視著城門四下,荔菲紇夕已經挨近了他的身邊,得了吳王另眼看顧的待遇,叱伏盧朔齊正悉心的為她照料傷勢,點頭哈腰的情形倒像是荔菲紇夕的奴僕。
“不是還有一位大燕勇士的嗎?他在哪裡?”慕容垂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荔菲紇夕心下一黯,她知道慕容垂問的是誰:“他在這裡。”她取出了包著阿勒閔骨灰的囊袋,“他死了,在戰爭開始後的第三天,為了救我而死。”她的體內還流淌著屬於他的靈血。
慕容垂深深吸了一口氣,目視骨殖包良久,並沒有伸手去接。
“鳳閣使,你就留在這裡,接應後面的大軍。到時候,你可以把他的遺骸交給伏都王。”
荔菲紇夕眨眨眼睛,一時沒有會過意來。
叱伏盧朔齊輕聲道:“聽到這裡的戰況,吳王殿下是領著五千先鋒軍先過來的,中軍五萬人由伏都王和右衛將軍代為統領,最遲兩天就能趕來了,幸好嚓瑪大師也是隨軍同行,才能給五千先鋒軍施以靈血之法。哦,殿下的意思,阿勒閔大人是伏都王的人,這般交給伏都王殿下才最相宜。”
伏都王也來了?剛才荔菲紇夕聽到嚓瑪時還沒有想到這一點,傳聞中十萬大軍攻洛陽的情報果然不虛,而現在到的只是五千先鋒而已。想起伏都王,荔菲紇夕便不禁想到了他麾下那支透洩出詭異氣息的近衛親兵隊,如果在這場戰爭中,讓那支親兵隊與妖魔碰上,又將是怎樣的情形?
由不得荔菲紇夕浮想聯翩了,先鋒騎軍都已進入城中,列好了陣勢,將整個東城門下的曠地擠得滿滿翻翻,慕容垂鮮紅的披風在陣列前飄揚若血,他的隨身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