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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部分

同生共死一場。”魏峰在身後黯然道,他卻不過池棠立刻要來看薛漾的要求,只能陪著他一起來了。

“這裡是從城裡蒐集到的兵仗甲冑,有晉軍的,有燕軍的,還有不知是哪裡的,就堆在了一起。”魏峰指著氈布大棚旁像小山一般高高堆積而起的鎧甲兵器,大多也是殘缺不整,血跡斑斑。

韓離注意到其中不僅有屬於晉國軍士慣使的鐵矛、環首刀,也有胡人常用的彎刀、雕弓,不由暗自嘆息,無論人世間幾個國家有什麼惡行劣舉,但在這場人與妖魔的戰爭中,他們是同樣英勇而正義的。

曠地之側,還有一幢幢儲存尚算完好的房屋,這些房屋距離城門不遠,很可能以前就是城門戍守軍士的營房。房屋前還站著一排氐秦士兵,表情凝重,在看到魏峰一行之後,紛紛挺直致禮。

“這裡面堆放的,就是基本還算完好的屍首,我指的是至少還能找著首級,或者大體還能分清的遺骸,都已經收殮入棺了,你說的那個沈勁將軍在這間。”魏峰說的是左側的房屋,卻推開了右邊的房門,“薛六俠在這間……”

第022章問計

白馬寺破敗依舊,大部分的殘壞房舍卻被修補了起來,古剎前高高飄揚著黑色的大纛,寺內寺外都站滿了森嚴戒備的衛兵,早前躲避此間的難民已經不知去向。

這裡現在是燕國徵東大軍吳王慕容垂的行轅,在率領殘兵退出洛陽後一天,伏都王慕容暄帶著五萬步騎趕到了。雙方在洛陽城外二十餘里處會合,並將行轅大帳設在了白馬寺中。

儘管親兵們用最快的速度修繕了房屋,可寒風還是從並不嚴密的門窗罅隙間呼呼的灌入,正堂大殿中央的爐中炭火被吹得異樣通紅,而古舊黢黑的佛龕也在嫋嫋飄起青煙。

慕容垂沒有去管炭火,自有親兵去拾掇,他裾坐在氈毯上,身上披著厚厚的皮裘,原本俊偉雄奇的面孔卻透著幾分憔悴。身後泥塑的巨大佛像遍體斑駁,雙眼低垂,倒像是在對他默默注視。

在大殿中,慕容暄靜靜的坐在慕容垂的下首,這是距離慕容垂最近的位置,無疑也說明了他僅次於慕容垂的地位身份,經過了首次出征的洗禮,他臉上的那種驕矜自負的笑意斂去了不少,倒更多了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沉穩之氣,正很認真的聽著一旁傅顏、車焜陀幾位將軍的爭論。

“都探清楚了,城裡的氐人最少有五七萬,主將是鄧羌,他可是最得那苻家小子重用的,平定朔方叛亂,劉衛辰三萬精騎被他一陣打垮,是個厲害人物。況且後續人馬還在源源不斷的趕來,大王,久峙不利那。”傅顏最為欽佩慕容垂,在慕容垂面前畢恭畢敬,說了這許多也並不是對慕容垂現在採取的方略有什麼不滿,他只是給出建言提議,讓慕容垂定奪。

車焜陀是燕國大部落車焜族的首領,在大司馬北伐之役他是後期加入,不過倒正好趕上了晉軍南歸的好時機,戰功來的輕易,又仗著族中車焜武士能征善戰,滿不在乎的道:“我可以帶本部人馬先行繞到他們的後方,趁那些氐人援軍急著趕路,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掐斷長安到洛陽的通路,到那時候,洛陽就是孤城,我與吳王兩路齊下,一戰可成。”

對於這種徒有血氣之勇,卻分明異想天開的言辭,慕容垂未發一語,他知道這未必真是車焜陀無謀,只不過是在自己面前彰顯膽氣豪勇罷了,士氣可鼓不可洩,所以他還是對車焜陀點了點頭。

“阿基託,你是怎麼看的?”慕容垂轉頭,卻問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慕容暄,阿基託是慕容暄的小名,慕容垂以叔叔的身份這麼喚慕容暄,那也是透著親暱的意思。

慕容暄嚮慕容垂恭敬的半屈著身子:“王叔垂問,小侄不敢不答。我認為車焜將軍膽氣可嘉,卻失之計較;傅右衛老於軍旅,則是持重之議。”

“嗯,你說說看,方今之計,何者為宜?”自慕容恪、慕容厲之後,慕容暄就是燕國脫穎而出的最傑出將才,那一次兩軍分隔,遙相呼應,卻未有共事,慕容垂對慕容暄所知不深,這一次他倒很有興趣聽聽他的見解。

“現在不是如何交戰的問題,如傅右衛所言,城中秦軍數萬,又有上將掌兵,兼且後援就在咫尺之遙,我等不過區區五萬人馬,以遠來疲敝之師犯堅城雄兵之險,小侄竊以為斷不可取也。”慕容暄微微抬頭,看慕容垂眼中露出讚許的神色,才小心翼翼的又道:“況且,王叔五千精銳先行,固是膽略超群,然現下不過數百騎勢窮而歸。小侄知道王叔經歷的是怎樣驚天動地的一戰,可終究首戰未利,大軍士氣已餒,如此情形下再強行攻打洛陽,幾無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