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師桓眼睛尖,早看出嵇蕤神色一窘,冷聲道:“你們當真會不知?哼哼!我奉師尊之命,就是來問爾等,可是為女妖美色所惑,做出有辱伏魔道的事來?”
這話甚是尖酸,嵇蕤薛漾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但是聽他搬出孤山先生的名來,一時間卻也不好發作,池棠在一邊卻是越聽越氣。靈風是他主張救的,現在卻是兩位乾家弟子在幫他頂缸,這事思來想去,除了族類有別,卻也沒什麼大錯?這鶴羽門為何這般糾纏不休?其間縱有歧義誤會之處,互相談談,各辨曲直,也就是了,可是這俞師桓盛氣凌人,一派以上叱下的口氣,還嚷得這般大聲,將左近同道都驚動出來旁觀,這未免也太欺負人了。
俞師桓言語越發無禮起來:“不敢應聲了麼?被我師尊說中了吧!荊楚乾家,千年玄門,怎麼出了你們這班好色無德之徒?”這話還算客氣了,只說是他們幾個,沒將荊楚乾家一起帶上。
池棠駢手一指:“你!下來說話!”這俞師桓一直站在山石之上,眾人跟他說話都得仰著頭,反長了他的氣勢,池棠一眼便看出他的用心。
俞師桓冷眼看著池棠:“你是什麼人?也配叫我下來?”按著劍柄的右手一緊,一股無形罡氣緩緩升起,帶著白袍衣袪處舞動更劇。這俞師桓固然不修口德,但一身修為卻是已臻化境。
池棠可沒把他放在眼裡,什麼鶴羽門,這般盛氣凌人就是不行,你不下來,我就趕你下來,當下伸手一探背後,那把青鋒劍失了劍鞘,現在以布條包裹著縛在背後,池棠摸到青鋒劍劍柄,就待仗劍而出,倒不是池棠一語不合便欲大打出手,不過是要將那俞師桓趕下山石,煞煞他的威風,省得他大呼小叫不可一世。
嵇蕤趕緊拉住池棠:“池兄不可。此人固是言詞無禮,但畢竟皆是伏魔同道。況且我等在此,都是紫菡院之客,這般動手,可是對主人不恭啊。”
池棠輕哼一聲:“都是此間之客,他這般對我們大呼小叫便是對主人恭敬了?”
俞師桓嘴角揚起,微微冷笑,早已蓄勁已待,心中暗道:“我是師尊座下第一弟子,豈懼你乾家區區斬魔之士?你若來時,看我怎麼叫你出醜!”俞師桓是鶴羽門孤山先生一支師字門下的得意弟子,一向隨師尊在西北之域降妖除魔,此番是第一次來江南,沒和荊楚乾家弟子打過交道,只是久有耳聞,又不知池棠底細,自視卻是極高。況且他對於妖魔現在更有一股極深的恨意,那公孫復鞅的事情猶還未了,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自然更是怒火中燒。
眼看兩人一語不合,就要出手較量,就在這當口,俞師桓的褲帶忽然一鬆,褲子滴溜溜的滑了下來,幸好衣襟長擺遮住大半,只看到內裡的一點下衣,饒是如此,俞師桓也是大吃一驚,渾身氣勢頓消,趕緊伸手提起褲子,這可是大大的出了個醜。
就聽到一個人哈聲哈氣地道:“這鶴羽門都是神仙中人,怎麼在咱們面前還自動脫了褲子?瞧這內裡情形,不過如此嘛。”圍觀的眾人很多都鬨笑起來,有幾個還故意笑得很大聲,池棠循聲看去,見是個一身麻衣的虯髯大漢,看來這大漢對鶴羽門也有不滿之處,不然不會說出這般嘲諷的話來。
俞師桓臉上漲得通紅,卻又拿不準這褲子脫落是不是底下乾家弟子搗的鬼,一時不便發作。
嵇蕤和薛漾都看向了無食,無食搖著尾巴,伸著舌頭,眼睛調皮的一跳,不消說,這讓人褲帶自動脫落的伎倆,準是無食乾的好事。
定通也有意無意的瞟了無食一眼,微微一笑,雙手合十閉眼,輕頌了一句:“我佛慈悲。”
俞師桓正遲疑的站在山石之上,忽然半空中現出幾道白光,白光逝處,幾個人影現形,卻都是一身白袍鶴氅,與俞師桓一般穿戴的束劍之士,個個神采飛揚,器宇不凡,顯然,這些都是鶴羽門的門人弟子齊至了。
旁觀眾人原本還在訕笑的,現在都止了口,瞧這情形,在紫菡院的鶴羽門弟子都來了,他們劍術高深,玄功若神,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池棠冷冷看著一眾鶴羽門門人,靜觀其變。
一眾鶴羽門門人又同時躬身施禮,山石之上白影一閃,又現出一人來。俞師桓看到那人,面色尷尬,亦是向前一躬身,口中結結巴巴道:“師……師尊。”
聽到俞師桓稱呼那人師尊,池棠眼睛一亮,莫非這就是那孤山先生?定睛看那人,似乎只有四十來歲年紀,相貌清癯,三縷掩口長鬚,一襲白袍別具出塵之姿,當真有神仙氣象。
池棠原以為那孤山先生怎麼也該是須眉皆白,童顏鶴髮的形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