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離並沒有說的太詳細,事實上莫羽媚固然是在月靈鬼界明知必死的情況下煥發了破御之體的力量,刺瞎了月靈鬼將的一隻眼,而他自己雖然身具無上雷鷹神力,卻並沒有真正和妖魔交手,當然,在那時候他也不忍心,只能陷入極度的悲痛之中猶豫難決罷了。
這些事體,幾位大司馬府的劍客多少也知道些,所以他們都不住的點頭,令顏蠔和郭昕心下總算寬了一寬。
夏侯通凝視韓離片刻,也很肯定的點了點頭:“沒錯,我相信這話。自從回來之後,我心懸妖魔叢生之事,也沒有閒著,四處查翻書典,看看有沒有什麼剋制之道,幾個月下來,倒真給我看到一本,那是墨家古籍,壓在非攻院的地道之底,早已殘爛不堪,可上面卻也說了些對敵妖鬼的門道……”夏侯通說到這裡,又轉眼看向顏蠔,“這事我一直沒跟你們說,也是怕驚著你們,祖師墨子早諳御鬼之道,當真學究天人,可惜此法一直未在墨家流傳,墨子祖師也不過以明鬼學說做了些暗喻罷了,此番想來,我等不過學得墨家精義的皮毛而已。”
大子師兄發話,顏蠔和郭昕正襟端坐,很慚愧的欠了欠身。
“所以,從這古籍的殘本中,我倒也自修了些門道,雖不是降妖伏魔之法,卻可以看出些端倪來,就像韓大人剛才說的,韓大人可以看出吃過人的妖鬼的那種黑氣,我也可以看出一種異樣的玄氣,那是通魔者的氣息。”
原來夏侯通也修習了些法術,這卻頗出意外,韓離不由一奇,自己還是在斬魔士甘斐指引下粗略的會了一些術法的運使法門,這個夏侯通卻是從墨家古籍的殘本中自行修煉,果然資質不同尋常,這樣一來,當真和慕容厲身邊的怪物衛士動起手來,卻不是又多了一個強助?欣喜之餘,韓離聞言又是一怔:“何為通魔者?”
“就是接觸過那種不屬於人世間生靈的人,我用祖師遺法觀之,便可見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一種異樣氣流,這種氣流,韓大人身上有,孤雁劍客身上有,而在東胡人的軍營中,一樣也有人有,還不是在那下邳王的行轅之中。”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東胡軍中,也有經歷過妖鬼之事的人,而這人還不是慕容厲或慕容暄左近身邊的人,不過想想也不奇怪,或許那人和慕容暄的怪物之軍有過交集也未可知,這又能如何?
夏侯通的建議很明確:“下邳王和伏都王身邊護衛眾多,等閒難以近身,可那人卻只在大軍軍營之內,如果可以,將其擒之,從他口中多知曉些那些妖鬼的真相,也便於我們行刺擊殺之計。”
知己知彼,原是大計正道,韓離思忖之下,自然應允。
……
夏侯通所說的通魔者,正是鳳閣使荔菲紇夕,除了昔年與冉魏大戰之後在戰場見到的食人腦髓的犬魃之外,在潛入晉國描繪密圖返回的路上,又遭遇了訣山驢怪,幸好當時有乾家斬魔士池棠和薛漾,以及痴愣愣色迷迷卻又強橫無比的護商師羅老七在,立斬了訣山驢怪,救下了她來。
這幾次經歷,荔菲紇夕深深藏在心底,對誰也沒有說,但是對妖魔鬼怪的存在卻是確認無疑,這種氣場上的變化,落在經墨家古籍浸染的夏侯通眼中,自是清清楚楚。
幾日後,遁影靈雀況飛雄沿地道返回,帶來了桓大司馬的令諭,為保黎民蒼生,一改圍困之策,一俟眾人刺殺敵軍首腦,以煙火為號,則晉軍大隊立刻展開攻城,趁其主將新喪,軍心不穩,必可一鼓而下。
於是,一切的謀劃都按照這個既定的策略展開,在往軍營送酒的路上,夏侯通見到了荔菲紇夕,這不是邂逅相遇,而是處心積慮的一次碰面。
墨家的劍客們都不是泛泛之輩,而輕功之道和機關之術冠絕天下的夏侯通更是了得,他利用在整個高平城下盤根錯節的地道已然將通魔者的身份探查清楚,在知曉這位通魔者竟是燕國專司探查斥候之職的麟鳳閣密使之後,一番誘敵自入的計略立時浮現腦海。
夏侯通恰到好處的展現了自己的破綻,他相信這一定不會逃脫觀察縝密的鳳閣使的眼睛,然後整個顏家肉號都將暴露,鳳閣使將會嚴密的監視這裡,豈不是更方便他們的就手擒拿?這本是以退為進,將計就計的好謀劃,唯一意外的是,燕國人似乎對於放長線釣大魚的計策沒有什麼興趣,竟然很快就實施了派兵剿捕。
顏家肉號外鬆內緊,這些時日近乎枕戈待旦,沒有一刻不在提防,故而在燕國軍士剛剛包圍了四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禦敵準備。好在麟鳳閣隨軍之眾也盡數到達,不至於令生擒通魔者的計劃落空,而進攻肉號的兵力也不過區區兩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