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滅的,卻是一直留守本院的欒擎天,當時欒擎天驚駭莫名,舉止大亂,不知家尊師父究竟遇上了怎樣的磨難,竟至身死燈滅,這一發現使所有本院的乾家弟子像炸開了鍋一般,悲惶惶卻又茫然無措。
倒底還是薛漾心思轉的快,當務之急,必須要通知其時還分散各地的其他乾家弟子返回,等眾人俱明此事之後,再看如何找回師父遺體,救出奄奄一息的三師兄,及至再怎樣報仇雪恨,終也可群策群力。
可乾衝、嵇蕤剛出龍虎山,正往建康一行;池棠又和董瑤、姬堯隨七星盟前往長江除妖;乾家弟子不會瞬影移形之法,卻哪裡通知得及?還是薛漾透過翩舞聯絡上了正在修玄谷中修行復愈的公孫復鞅,請他派出擅飛行的錦屏苑女仙,前往聯絡各處乾家弟子。
公孫復鞅一月靜養,傅嬣又悉心照料,傷體創身倒是大致痊癒,便是昔日功力也恢復了十之六七,這些時日便和那靈澤上人在著手鑽研橫越時空之法,卻不想遇上了乾家的這番變故,乾道元誅魔刀法冠絕天下,一身玄功亦是登峰造極,乃是伏魔道最為了得的幾大宗師之一,卻是遭遇了怎樣的強敵對手,一夕間便殞命亡身?震驚之下,公孫復鞅豈有遲延,暫緩術法習練,立刻命飛行之術最為高明迅疾的雅風三姝分路前往帶回幾位乾家弟子。
依依尋的是乾衝、嵇蕤;翩舞則找到了長江之上的池棠、董瑤一行,此際正凌風當空,攜著池棠他們飛速趕回;至於甘斐,在力道全失之後一人獨行,本是由顏皓子沿路相綴保護的,可偏偏這當口,顏皓子失去了形跡,連帶得甘斐也是難覓其蹤,橙裙佼人空飛千里,只得隻身而回。
“大劫將至,定數難逃……”靈澤上人背後的龜甲環繞一層朦朧的霧氣,一如他迷離若幻的雙眼,定定的看著懸靈室中哭泣跪倒的人影,輕聲地說道,並且在話音落下之後,雙眸再復晶亮湛然,不問可知,就在剛才,他一定運用了某種預筮的法術。
李氏和幾個僕婦不明所以,便聽在耳中也懵然無覺,公孫復鞅卻是聽的心中一動,用傳音的方法聚聲為束,對靈澤上人說道:“老龜兒,你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吧,為何不讓他們早做預防?”
“天道幽遠,變幻無常,時空相錯,分岔多端,當你以為已經關閉上了一個通往噩運的入口,然而時空卻會又開啟另一個不祥的路徑,讓你在悄然無覺中踏步而上……預知莫如不知,但盡己任,才是正道。孔雀兒,你知道嗎?在道元出行的時分,我至少看到了近百種可能,無論他們此行成不成功,總都是道元帶著徒兒全身而回的光景,只有一個,才是像今天這般,身作他鄉骨,魂成永夜客。百中之一的機率,可道元卻偏偏走上了這條道路,你覺得,這是占卜預筮就可以避免的嗎?”靈澤上人的聲音顯得空靈而悠盪,不過公孫復鞅知道,他也同樣運用了傳音的方式,然而話中的意味卻只能使公孫復鞅喟然一嘆。
“其實道元也不是不知道內中玄虛,可是總像世人一樣存著僥倖心態,過去總是想要老夫替他卜算成敗。他很了不起,乾家至今二十七代家尊,他是最傑出三位中的一個,卻偏偏看不透這個道理,只能令人悵惘欷殻Р灰選!�
“你看見他是命喪誰手了嗎?”公孫復鞅敏銳的發問。
靈澤上人臉上少有的現出一絲疑惑:“已經發生過的事,我可以透過遙知回溯之術看的明明白白,然而,當我探望過去的時候,卻只能看到這樣的場景。”靈澤上人看了一眼公孫復鞅,“我也可以讓你看一看,你幫我參詳參詳,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公孫復鞅一怔間,靈澤上人短小卻又膚色溫潤的手指已經抵在了他的頭頂上,雲霧霞蒸的光華頓時盤旋在公孫復鞅的眼前。
……
欒擎天沒有想到,大師兄從悲痛欲絕的心情中走出來竟只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在他兀自嚎哭不止的時候,乾衝的哭聲便漸漸杳然無聲,緊接著,乾衝低沉並帶著些嘶啞的聲音便傳來:“幾時發現的事?三師弟可知道現在在哪裡?”
眾師弟的哭聲稍緩,卻還抽抽泣泣的一時未止,或許他們沉浸在悲痛中還沒有反應過來,乾衝的問話之後,竟是無人回應。
“哭一哭,宣洩一下也就是了,現在可不是隻顧著啼哭的時候。”乾衝面色恢復了一貫的鎮定淡然,只有他自己知道,還時不時微顫的身體表明他是在全力抑制自己的悲傷之情。
眾師弟抹去淚水,止住哭泣,嚴肅鄭重的站直身體,是的,大師兄說的沒錯,現在絕不是隻顧痛苦的時候,連家尊都倒下了,這隻能是妖魔鬼怪的手筆,更可見現在伏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