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尚無察覺,都將注意力放在不遠處的村落之上,他卻發現了下方倏閃即逝的妖靈氣息。
紫菡院的女弟子是主持飛行疾趕的主力,有了無食的提醒,她們也感應到了一絲異樣,倒不是她們的覓魔之術遠在其他同道之上,而是紫菡院玄術秘法皆是男性妖靈的剋星,恰好又在白狐心神不定,情慾熾熱之際,饒是他身法詭譎超卓,卻還是被她們辨出了蛛絲馬跡。
秦嬪轉頭示意,一眾女弟子心領神會,飛行的佇列漸漸變化,團團圍住了下方積雪皚皚的山林,陡然間,女弟子們斜掠滑翔而落,堪近地面之時,又將所攜同道輕輕一拋,這幾個多是力宗俊傑,身手矯捷,憑空而降若氣吞萬里,雙足剛剛踩及雪地,兵刃便已在手,在他們身後,剛剛落下身形的紫菡院女弟子們已是結成陣勢,緊緊的看住了這片山林的所有出路。
甘斐早已不耐,寬刃長刀上黑光一閃,破體罡氣勁風呼嘯,直射入山林之中,口中沉喝:“出來!”
罡氣穿過山林,翻繞迸炸,地面微微震動,樹木枝頭積雪簌簌而下,直到此時,幾位乾家師弟才算真正見識了甘斐現在的能為,嵇蕤和欒擎天站在甘斐身後,瞧得咋舌不下,不住尋思,二師兄功力失而復得,卻是從哪裡習得如此更勝從前的本領?
將岸和陳嵩則脫開了大隊,他們直接立在了山林高樹之頂,將岸神目如電,陳嵩雙眼炯炯,留意著山林中的異動,看甘斐罡氣尚未覆蓋完全,將岸反手一抬,自身的玄天罡氣亦是綻然而放,幾株山林最旁側的樹木喀喇喇從中斷裂。
無食衝著山林汪汪大叫,一邊叫一邊罵:“沒錯,狗日的就藏在裡面,是股子狐狸味兒,娘媽皮的藏得好鬼,仔細搜,他跑不了的!”
……
白狐也沒想到伏魔道的追兵來得這麼快,看到為首的甘斐以及將岸陳嵩一行,心裡暗暗叫苦,甘斐能夠推斷出俞師桓的失蹤和他有關,甚至立刻猜想到他帶俞師桓來山藏村的目的這並不奇怪,可他實在想不通,怎生這些伏魔道拋開了艱危無比的洛陽戰局,竟然追到了這裡?
白狐對洛陽還停留在虻山天軍合圍之勢已成,伏魔道岌岌可危,勝局就在咫尺之遙的印象裡,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有這份閒情逸致,放下了天軍參事的職司,倒來為這情場歡愛奔波。他又哪裡知道,自他離開後不久,情勢急轉直下,闃水突襲虻山本境,天軍倉促班師回援,這兩天下來,虻山已被闃水一統,便連他的騏驥王也成了闃水聖王郎桀的階下囚。
能夠從那個老人的手下走脫已是萬分慶幸了,何曾想到這沒走多遠,伏魔道追兵便已近在眼前,白狐再如何自負也知道,單一個甘斐自己就討不了好去,就更別說還有那曾經的天軍副將將岸以及這許多伏魔道高手環伺四周,尤其那紫菡院的劍陣,怕是數百天軍之陣尚且未必攻得下,何況當前只己一身之力,惶惶然正如驚弓之鳥,卻如何抵敵?
力戰自不可取,白狐連現身依靠巧舌如簧覷機逃走的念頭都沒有起,只要給他們發現了形跡,自己就根本沒有走脫的機會,只有把自己隱藏起來,讓他們遍尋無獲之下露出罅隙破綻,這是今日全身而退的唯一希望。
白狐的隱身本領當真是冠絕當世,他將自己身形縮小得與滿地積雪混為了一體,隨著碎雪土屑一起迸開飛濺,並且絕不稍動,竭盡全力的使自己接近龜息之態,連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那些伏魔道又能如之奈何?
事實上,如果不是有鼻子異常靈敏的無食和對男性妖靈之氣極度敏感的紫菡院女弟子在,白狐在一開始就會被忽略,從對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即便是現在,他們也只是感知到白狐的些微氣息,卻無法確定方位。
若說單一個白狐,本用不到這麼大陣仗,但臨來時,眾人聽甘斐說過,這白狐手下爪牙眾多,而且都是身手不俗之輩,因此極為鄭重其事,不敢稍有懈怠。
場上最著急的卻是甘斐和苑芳菲,甘斐牽記布奴莎所為,山藏村傳來的玄靈之氣雖非妖氛,卻也更令他放心不下,罡氣搜尋一時無果,當下再不耽擱,拋下一句:“你們在這裡盯著,我去村裡先看看!”看甘斐邁開大步,向山藏村疾奔而去,苑芳菲青影一晃,纖細的身形彷彿足不點地,藉著厚厚的積雪疾速前行,幾下子就趕在了甘斐頭裡,她是太過擔心俞師桓的安危,到這裡就是為了救俞師桓的,那還有心思和那不知其蹤所在的妖魔糾纏?
再往後,卻是丁曉和顏皓子緊緊跟來,他們在山藏村輕車熟路,也同樣對那玄靈之氣頗為好奇,丁曉青光遍體,速度遠在徒步飛奔的甘斐之上,一手拖著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