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位。
說起悲傷,池棠不由瞥了眼俞師桓,見他神色專注,只等著廖苗長老繼續說下去,倒也沒有什麼心神哀切的表現,登時也略有放心。真是奇怪,明明在過去自己和俞師桓彼此看不順眼,頗多齟齬,素不相得,現在卻一下子拉近了距離,自己竟然還會有這份關懷之情,池棠也是暗暗納罕。
“就從我們的那位戰神說起吧,郎桀,遠古寒狼神獸化人,一度成了海魔族,哦,就是你們說的闃水的新聖王,據說現在則是剛剛一統的妖靈族的首領。”
訊息傳的倒快,我們也只是得公孫夫人的傳報才知曉當下虻山闃水的變故,這位廖苗前輩萬里迢迢,方至中土,卻怎麼也知道了?天風子心下有疑,卻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淺啜了一口陶碗中的熱羊奶,似乎這並不是鮮奶,喝在嘴裡黏黏稠稠的,還有股淡淡的酸味。
“你們一定很奇怪,覆雪莽原,冰焰老族,雖然少至中土,沒有加入你們伏魔道,但也是秉持著降妖伏魔的族義一直與你們並肩戰鬥的族群,怎麼會讓族中的戰神加入了海魔族?”廖苗長老設問自答,表情倒很生動,他接下來的長篇大論令眾人渾沒有枯燥之感。
“啊,這是郎桀戰神自己的決定。事情要一樁樁開始說明,先說這位新戰神的由來吧。不過提及新戰神,我還得解答關於訣冰寒狼神獸的元靈問題。我知道集齊上古神獸的元靈化人一直是伏魔道某些門派的任務。”說這話時,廖苗長老看向池棠,這是在座的唯一一位乾家弟子,池棠只洗耳恭聽,不做任何表示。“但老族也有自己的使命。眾所周知,冰焰老族是上古決冰寒狼的族裔留存,寒狼是我們的祖先,所以我們不能接受祖先的元靈像漂泊無依的孤魂一般,在輾轉流離中找尋可以寄身的軀殼,我們理應獲得祖先的元靈,以示我們的尊崇和膜拜。但是尋覓祖先元靈,又是極其艱難的。作為天神雲龍的漢內塔,恐怕只有雲龍之首的大法力才能確切的徇查出寒狼元靈的去向方位,如果他還沒找到合適的寄主的話。可雲龍之首的所在比寒狼元靈更為神秘,解不開第一道題,就無法解開第二道題。這個難題困擾了老族數千年,無數傑出的老族英雄,還有一任一任的先長老最終都是無功而返,這成了一個死結。”
廖苗長老的話語中有些專屬於古妖語的名詞,旁人聽不懂,池棠和韓離卻心下了然,池棠更是頓有所悟,表面上看起來,莽族的使命和乾家的任務大有相似之處,可乾家尋找的是神獸化人,等待神獸元靈寄身人體煥醒之後再去循跡探查,雖然被動,但相對來說要簡單些;莽族就不同了,他們需要的是真正飄蕩在虛空幻界中的元靈本體,正如人可以由判測風力從而得知風的流向卻根本無法抓住無形無影的風一樣。而至於說到那雲龍之首,這更是亙古未明的一大謎團,恐怕現時的伏魔道中人也只會認為這是類似於神話的傳說,既不會當真,也不會把降妖伏魔的希望寄託在這個虛無飄渺的傳說之上。
“直到五百年前,上一任的屈坦長老察知了來自於中土南疆的異象,有一位奇人具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而轟動了整個伏魔道,連遠在萬里之外的雲龍之爪都有了感應。老族讖語,雲龍之首落在南疆地界,被群山環繞,內中有山名為暮山,正是埋葬龍首之所。那奇人既出自南疆,又有云龍爪感應之像,當可確定與那雲龍之首脫不開干係了。”
這一段不光池棠聽懂了,連在座眾人也都知道廖苗長老所說誰人:南疆開山子,那位伏魔道不世出的卓絕高手,俞師桓不自禁的摸了摸懷裡,才突然記起那簡開山子所著的《降妖譜》已經交還給了秦嬪。只有韓離聽的懵懵懂懂,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在大司馬府與雲泣珠別離的那一夜,曾經距離開山子那麼近。
“屈坦長老派我前往中土南疆去見那位奇人。我費了很大周折,總算得以和他見了面,卻根本無法從他口中得知關於雲龍之首的任何訊息。世事就是如此難料,關於雲龍之首雖然一無所獲,可寒狼元靈的所在,卻是他幫我找到了。死結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解開,而我也因此達成了老族數千年的願望。誠然,這使我益發肯定那奇人和雲龍之首的關聯,但既然老族的目的已經達到,我也就不能再貪心不足的去窺測他人的秘密。況且在我離開後不久,這位奇人就出了事,只能說是天命的註定。”
眾人當然知道出了什麼事,沒有人出聲追問,韓離微微皺眉,心想回頭倒要問問池棠關於這位奇人的故事。池棠卻又恍然大悟,他記得在乾家修玄谷中和棘楚的對話,也曾提及有莽族中人和那開山子接上了頭,竟原來就是眼前這位廖苗長老。
“寒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