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他又怎麼了?
甄十娘一頭霧水,轉頭看看秋菊,不是那碗湯倒的不是地方。被他發現屍痕了吧?
“師父快走吧。”見甄十娘站著不動,盧俊催促道,“將軍在外面等著您呢。”
本想再觀察一會兒,順著盧俊的目光瞧見沈鐘磬果然在門口站住了。甄十娘就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帶著秋菊匆匆離開病房。
“我不放心。過來瞧瞧”出來門口,甄十娘笑著解釋道。
冷冷地掃了她一樣,沈鐘磬一言不發地抬腳就走。
這可是為了救你的愛將!
熱臉貼了個冷屁股,甄十娘笑容僵在臉上。
不過,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抓狂,跟沈鐘磬在一起久了,她已經練就了一身爐火純青的麻木神功,尤其這些日子在軍營裡混的如魚得水,讓她心情特別好,才不會和這個煞星生氣。
伸中指朝沈鐘磬的背影比了比,甄十娘帶秋菊悠然地跟在後面。
“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讓榮升送你回去,以後再不許行醫!”一進中軍帳,沈鐘磬劈頭說道,低沉的語氣有股刻意壓制的暴躁。
難怪會把身體糟蹋成那樣。
這個笨女人,怎麼就不知道愛惜身體!
昏睡了兩天才甦醒,他也不過就離開了一會兒,她就又跑去病房給人瞧病,想到他一進病房就看到她又累的滿頭大汗時的那股心悸,沈鐘磬放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
那一刻,他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剋制住自己沒有當眾上前抱起她打一頓屁股,然後再快馬加鞭給送回梧桐鎮去。
到底他還是嫌棄我體質太差了!
想起幾天前他還答應去祁國時,會專門留下人接送她來軍營,甄十娘心裡一陣黯然。
“昏睡只是個意外,我以後會加強鍛鍊和營養,不讓這種事情再發生!”甄十娘真誠地看著沈鐘磬,極力為自己爭取機會。
她這是病,根本就不是鍛鍊和營養能解決的!
她必須杜絕操勞,好好地養著,才有可能活下來!
對上甄十娘坦誠的目光,沈鐘磬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被人看穿的窘迫,心一陣砰砰亂跳,他使勁板著臉欲蓋彌彰道,“女人行醫成何體統!”
原來是為這個!
是了,經過這次,軍營裡一定有人發現她是女人了。
一抹刺傷瞬間劃過甄十娘心底,溫淡的眸底隱隱浮起一股濃濃的失望。
沈鐘磬心不自覺地顫了顫,他忽然一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再不走,他怕他會心軟。
看到她臉上越來越多的笑容,他知道她有多喜歡行醫。所以才會縱容她繼續扮了男裝來軍營,答應以後讓人接送她來這裡行醫,他要讓她在有限的生命裡,每一天都快樂!
可是,直到她累昏了,他才知道,行醫是一件又苦又累的事情,這沉長的外科手術,這樣無限制的透支體力,遲早會要了她的命!
以後,他絕不允許她行醫! “這麼晚了,大家還沒休”邁步進屋,甄十娘一眼瞧見廳北角堆放的手術器械,不覺咦了一聲,“都製出來了!”
軍醫院的手術裝置實在太粗陋了,甄十娘就依據記憶畫了些手術檯、牽引架、座便椅、助行器以及手術刀,止血鉗、注射器、探針、刮勺等簡單的現有條件下能打造出來的外科手術常用器械圖紙,讓盧俊分別找了木匠鐵匠錫匠等去製作。
不想盧俊辦事效率還真高,不到一個月就制了出來。
“除了手術檯沒木匠會打造,其他都制好了。”盧俊跟著甄十娘來到器械旁,“紅木坊的師父想請您過去給指點一下。”
對手術這個詞很陌生,盧俊叫起來有些拗口。
“這是什麼?” 秋菊驚奇地來到牆角並排一溜坐便椅前, “中間挖這大個洞,怎麼坐人啊?”好奇地摸來摸去。
“那個不說坐人的,是給傷員拉屎用的!”眾人被秋菊逗的哈哈大笑,郝立冬一屁股坐上去擺出一副拉屎的模樣,“就這樣,底下放個便桶就是。”又看向甄十娘,“師祖真厲害,有了這個,以後那些重傷號再不用為不能蹲著拉屎頭疼了,連將軍都稱奇呢,已經同意大批次定製了。”
軍中的男人,說話都粗魯慣了。
甄十娘前世在醫院時三教九流都見過,倒也不足為奇,秋菊聽了就嗷的一聲蹦起來,“夫公子!”一張小臉漲的通紅,張著剛摸過座便器的小手不知該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