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去,是什麼樣子?”楚歡終於想起一個問題。
“你呀”方虞眼神又變得如水般飄渺與不可測,似乎陷入回憶中,“我遇到你的時候,是在孤兒院裡,你剛來的時候,雖然穿著粗布衣服,但特別神氣,我從沒見過像你一樣的人,好像、好像你是世界主宰一樣,明明是我把暈倒在孤兒院門口的你,救到孤兒院裡的,但你一點都不領情,每天吆喝我做這個做那個,把我當成你的丫頭”
是我麼?楚歡又迷惑了。
“孤兒院裡大男孩欺負我,你替我出頭,下手好狠,都要把他們都打死了,然後你就被嬤嬤趕出了孤兒院,說不然就送你去教養所,我也跟著你,偷偷跑了出來”
“然後”
隨著方虞的描述,楚歡腦中的黑暗角落,逐漸浮現出一幕又一幕如同電影般的畫面來。
沒錯,他被趕出孤兒院,沒有錢,不知道如何生存,最餓的時候,是方虞去垃圾桶裡找食物,來供養他的生存,可是他很憤怒,覺得尊貴如自己,絕不能如此低賤
尊貴如自己?
記憶畫面中這個念頭,像是浮現在外文電影上的字幕一樣,提示出了少年楚歡那時的心情,那是種極端自傲與矜持的情緒,即便是落魄到流落街頭的地步,也絕不任由他人施捨、絕不偷拐搶騙、絕不拿任何一樣不是供奉給自己的東西。
從哪來來的這樣情緒?
楚歡更為好奇,這樣沒有半點懷疑與動搖的驕傲,不可能憑空得來,他之前,究竟是什麼人?有關怎樣的身份地位還有家庭教育,才能讓十歲的、還不諳世事的他,有這般堅定的信念與自尊。
可更深遠的記憶裡,還是一片黑暗,楚歡根本無法觸控到那其中究竟有什麼,更深的八陣圖之鎖,將那裡封閉住。
楚歡垂下頭,兩隻手托住自己的額頭,感覺到了無能為力,原本以為堪通拳術最為玄奧的通神之境,終於可以與一直想要操縱他命運的圓命師做鬥爭,但更深遠更無法理解的黑暗謎題,竟然早在這裡等著他。
“你能答應不再離開我麼?”方虞柔柔弱弱的聲音,帶著懇求意味。
楚歡抬頭,看向方虞,腦子裡無數個念頭掠過,他發現,在知道了過去之後,面對方虞,他已經沒有過了以往那種情不自控,彷彿那些悸動,都是來自於八陣圖淺層封印的抗拒一樣。
“我會照顧你的。”楚歡想了想,才說,“但方虞你得知道,我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我,對於以前的記憶,我還沒有完全找回來,所以”
“所以你對我沒有感覺了?”方虞急迫的問。
“方虞,我”楚歡搖搖頭,感覺,是指喜歡麼?而想起喜歡,楚歡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萬鈴嬌嗔時的俏麗面容。
“你在想別的女人!”方虞的直覺,無比敏銳。
“我不喜歡你。”楚歡說,“但我會照顧你,就像是照顧妹妹一樣。”
“你以前都要叫我小胖魚的。”方虞的眼神,又迷幻起來。
方虞的話,像是一個引子,楚歡腦子裡立即浮現出一個場景:他坐在街角,像是個皇帝一樣,看著方虞把辛苦弄來的食物,擺在他面前,他卻撇撇嘴,說:小胖魚,你弄得這是什麼吃食?流浪狗都不會要!
楚歡嘆了口氣,為什麼他無法把自己代入到那個身無長物還睥睨天下的狂傲少年身上去?
“我會照顧你的。”楚歡想用手去摸方虞的頭,但方虞避開了。
“你還會離開我的!”方虞的聲音尖銳起來,與之想隨,似乎有一道巨雷劈過耳邊,但此刻他們身在TVB大樓內部深處,理應是聽不到外面雷聲
“別鬧了,我答應你,不離開你。”楚歡無奈的說,他從來都沒有耐心去安撫女人、小孩又或者任何一個人,只是因為方虞經歷悲慘,其中還可能有他的大部分原因,才對方虞如此遷就。
“說話算話哦。”方虞又開心起來。
“但我現在要對付林放。”楚歡又說。
“可以讓其他人去嘛。”方虞建議。
“誰行呢?”楚歡搖頭,“唯一能夠和林放交手的王佛,也閉死關了,稍微有點實力的陳宮,也被迫離開香港。”
“那可未必哦,現在沒人離得開香港。”方虞神秘兮兮的說。
“陳宮怎麼說也有神勁修為,環境再惡劣,他也至少可以自保。”楚歡篤定。
“”方虞沒說話。
忽然傳來敲門聲。
嗯?楚歡立即去開門,因為剛才他吩咐過,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