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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招待卻極為粗劣簡樸。趙家公子眼皮都不多眨一下,每日掏錢如流水,對著一日明顯三餐不屑一顧但也不作要求。

這樣幫慕容添生意她本來樂意得很,可是趙臨尉每日堅持不懈地和她討論陳年婚約,她說到心力交瘁都沒能動搖他完成家父遺願的決心。

好吧,她不作無謂嘗試了,把皮球踢給別人還不容易。且不說顏述那邊態度如何,光是憑著她已經嫁了以及小命靠顏述保著這兩點,聶安儒是決然不會傻到把這筆人情債收回來去填另一筆賬的。她耗不過,找別人去耗還不簡單。趙公子要找壁碰,找她那個老謀深算的爹去。

這邊聶清越心裡小算盤打得噠噠響,那邊趙臨尉卻完全不為所動,揚起嘴角不急不躁道:“不急,只要聶小姐先點頭其他人一切好辦。”

得,一眼看穿又被繞回來了。上一次有捶桌子衝動的時候是多久之前了?聶清越扶額企圖心平氣和下來,瞧見一旁舒頌吃得正歡快彷彿現在發生的事與他毫不相干。

很快,舒頌一聲慘叫回蕩在空蕩的客棧內。

“小越妹妹,你掐我作甚麼?”

“啥?來來,吃飯吃飯。”

不是所有人穿了都能穿成女主命的,自然聶清越也不會以為自己別具一格到趙臨尉非卿不娶。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她每日茫然又疑惑地撓破頭了也沒能想明白。

趙家家長再怎麼病入膏肓總不會連聶相嫁女都不知道吧,這遺願一留下來擺明了是自家長子難做的。唔,有貓膩。聶清越想得入神,一個側身沒注意就從床上滾了下去。

她痛得齜牙咧嘴賴在地板上癱屍,午後窗外沒有溫度的陽光照入了一半床底隱隱約約地透出個圓厚的形狀來。咦?聶清越腦袋探進去,發現兩個封得嚴實的鈞瓷罐。

“這是慕容掌櫃去年存的梅花,一罐漬蜜一罐風乾。”進來給爐子添火的小和見聶清越歪頭打量罐子許久的樣子,笑著解釋道:“以前一個常來的熟客愛喝,慕容掌櫃便年年做。今年那客人遷到別處去了,慕容掌櫃叫我把罐子扔了。我倒忘了這回事。”

“這存了一年扔了多可惜啊,還不如大家一起喝。”聶清越小心翼翼地掀開蓋子,一陣清甜徐徐溢位。封著梅花的蜜都不如現代來得醇透清澈,卻是純正天然的好蜜。另一罐氣味道不濃郁,蓋子一掀開甚至還透著縷縷溼潤清寒,滿滿都是風乾的梅花。

聶清越心頭一動:“慕容莫不是還存了雪水?”

小和回憶了會兒:“似乎是有的,只是有次掌櫃發脾氣摔了罈子。”

聶清越先是疑惑,然後後知後覺地有些感嘆地笑了,真不知哪位熟客竟然這麼有面子讓慕容肯去費這些心思。這水要取冬日初雪的水,這花也是浸過雪水後再放到梅影下讓斑駁疏漏的陽光一點點陰乾,爾後染上幾絲泥土氣息增添醇厚感。尚在現代的時候她從雜談筆記裡看過一些步驟,稍稍講究的人家光是初步工序就要費不少耐心。

炭火小砂鍋,清透的井水一會兒就開了。

聶清越把蓋子蓋上將沸氣回收入水中,混勻了再倒出來一些將梅花漆開。略略地涮完把第一遍水倒掉,然後才開始泡茶。

風乾的梅花顏色要比庭院裡種的深許多,像女兒家的點點胭脂,顯然不是同一個品種的。

疏枝橫玉瘦,小萼點珠光。

沒有了纖枝襯托,收斂縮攏的花苞在沸水中慢慢綻開卻是另一番風景。胭脂色的梅花在盞中淪以沸水後,顏色染散開去,只留綴在粉白裡的一捻嫣紅無端動人。

像是偷得了一年的光景,把所有的美麗蘊蓄封存下來等到有心人才悉數綻放,她低頭靜靜地想,手下動作卻沒有停。

漬了蜜的臘梅泡開去舒展著精緻的花瓣,馥郁的香氣沁著甜在繚繞水汽中鑽進鼻端,小小的幾朵漂在盞中淺色的茶水上微微盪漾討喜得很。

聶清越心情頓好起來,一盞一盞擺開去送至幾人面前。

“小越妹妹怎麼不喝臘梅?”舒頌含著白瓷茶盞的邊緣,含含糊糊道,眯起眼伏在桌上愜意至極。

“太甜了。”聶清越輕輕啜著溫茶,胭脂梅茶清苦的香在口腔裡氤氳潤開去。

“女兒家不都喜歡甜的麼。”

“你可以把我當男的。”胭脂梅當然不如臘梅馥郁芳甜,但這清冷微香的味道卻很合她心意。不濃重,輕淡綿長得剛剛好。甚至,還有幾分像顏述身上的清苦的藥香。

“嘖嘖,剛剛還想誇你泡茶的時候還有幾分女兒家嫻靜的樣子。”舒頌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笑得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