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星有些費力的睜開眼睛,抬起被粗布草藥包裹的雙手,揉了揉又有一些昏昏沉沉的腦袋。
天際放亮,日光帶著簌簌寒風一道捲入室內,讓謝南星將身上的破棉被又攏緊了幾分。
他在這茅草屋約莫住了小半個月了,因著身上有傷,身體底子又極弱,他大多時間都是死死握住胸前那塊血玉躺在床上。
聽這家的老婆婆說,他是他家老頭子在山坳裡打獵時撿到了,瞧著他還活著,便用板車拖了回來。
木門被從外頭推開,兩道人影入了屋內,一道將那漏風的窗戶遮擋了起來。
“老頭子,這娃子日日都要發一陣熱,這般下去指不定會燒壞了去。”
老婆婆道:“辦的那些年貨你乾脆退了去,再去將那赤腳郎中請來一趟給他再看看。”
這般年輕又俊俏的男娃娃,瞧著便極有福氣,老婆婆極努力的想讓他活著。
老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謝南星,小聲道:“赤腳郎中約莫不中用了,我把家裡存著的那些皮子賣了,去鎮上請個郎中過來。”
“昨日打回來的那些獵物你先拾掇一下,年前我再最後趕一次集,正好給這男娃子買一次的藥。”
老婆婆想著那鎮裡的郎中,咬咬牙將頭上的素銀簪子遞了過來:“如今世道不好,這些個皮子賣不上價,你將我那支銀簪也一道當了去。”
房門被關上,遮好窗戶的老兩口就從關上房門去各自忙碌。
謝南星將懷裡的血玉拿出,他總覺得這血玉很值錢,若是將他當了,不僅能買藥,指不定還能讓這兩人日子寬綽不少。
穿上被劃破又縫好的衣裳後,謝南星將血玉拿出,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最終又把血玉掛在了脖頸上,嚴嚴實實藏著。
他總覺著,這塊血玉要做的事,遠非銀錢可比。
扶著泥牆走到廚房,謝南星輕聲喊人:“爺爺,奶奶,你們別為我折騰了,這發熱我挺一挺就好了。”
老婆婆將草藥倒進瓷碗,扶著謝南星坐在板凳上:“你喝完這些就好了,用不著買了。”
老爺爺接了這話笑道:“我今日出山去鎮上是辦年貨,不是買藥,你放心。”
謝南星瞧著那被放到籮筐裡的年貨,又一次捂住了胸前血玉,最後還是將手落了下來。
喝完湯藥就拿著勺子小口喝著小米粥,瞧著兩位老人家正大口就著燙水吃紅薯,謝南星眼眶異常酸澀。
他們說自個兒不喜歡喝小米粥。
謝南星卻知,是他們不捨得喝小米粥。
自己都捨不得的東西,卻給了他這個陌生人吃了。
早膳過後老爺爺便拖著板車出了山頭,老婆婆抱著一簍子髒衣服去山澗清洗,謝南星瞧著那堆在廚房裡頭的獵物,直接起鍋燒起了熱水。
按照記憶中模糊的模樣,謝南星開始像模像樣的收拾這些獵物。
等到老婆婆歸來之時,已經處理了一小半的人正坐在灶膛前喘著氣。
老婆子趕忙給謝南星倒了一盞熱水,看向謝南星的眸子藏著詫異。
這瞧著被金尊玉貴養大的人,竟然會做這些粗活。
謝南星一下子就能看透這老婆婆在想什麼,揚著嗓音道:“我夫君以前就是獵戶,這些我都會。”
這話說完,謝南星自己都驚到了。
原來他有夫君,且他的夫君還是個獵戶?
老婆婆看著謝南星那微斂的眉目,以為謝南星是擔憂他同兒郎成了婚的事,會讓自個兒嫌棄,趕忙開口道。
“你夫君對你可真好,一個獵戶能將你養成這般,屬實不易。”
“是的,我夫君極會照顧我,他對我很好很好,他很愛我。”
嗓音中的顯擺將謝南星的驕傲展露,可那個記不起的人,又讓謝南星潸然淚下。
曾有一人對他極好,可他記不起來了。
頭疼的有些難耐,謝南星逼迫自己轉了神思:“奶奶,您和爺爺為什麼要將我這麼個麻煩撿回來啊?”
“呸呸呸。”
老婆婆連連啐了幾口,又揚手擺出要打謝南星的模樣:“小孩子不準亂說話,你乖巧聽話還會處理獵物,是極好的男娃。”
“嘿嘿嘿。”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總覺得獵戶家的日子都不難過,如今是山裡的獵物不好捕了嗎?”
老婆婆嘆了一口氣:“前幾年日子好過些,後頭稅收高了,打獵的人也多了。”
“今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