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下次不能叫世子殿下救命。”沈燼墨給的好,謝南星永遠都會妥帖珍藏:“我要叫沈燼墨,救我。” 耳尖的酥透過經絡變成了心間奇異的癢,沈燼墨將心頭的異樣牢牢束縛,從軟凳上起身,瞧著已經候在院門口等候良久的墨平。 低頭與謝南星對視,沈燼墨變得好生溫柔,是小高和小杆看著也不覺得害怕的溫柔。 “嗯,叫沈燼墨才有用。” 平南長公主府的世子殿下護不住任何人,但沈燼墨會讓謝南星活。 小杆看著沈燼墨對謝南星這般獨一無二的好,眼中生了豔羨。 這鄉野出身的小公子因著救了世子殿下一命,已經走上了通天之路。 縱然是以性命為代價,亦值當。 天空飄起小雪,沈燼墨披上披風出了湘竹院。 北風裹挾著風雪將沈燼墨身上的黑色披風吹得張揚又沉重,謝南星心頭一酸。 就像沈燼墨在背水一戰,若踏錯一步,必死。 行至半路,沈燼墨頓住步子朝著墨平伸出手,墨平立即將燈籠遞到沈燼墨手上,躬身等著沈燼墨的安排。 “將行李都移到湘竹院去,具體放何處都由謝南星安排。” “奴才遵命。” 今日這一出變故一生,墨平就在替沈燼墨重新收拾行李。 沈燼墨方歸洛安,夏弘就算沒將爪牙伸到沈燼墨住所,但只要在這長公主府,便不存在脫離夏弘監視的情況。 若來日再起風雲,肅清兩個院子的暗線耗費精力巨大。 “墨平,記得告訴謝南星我去了寒英院,讓他早點歇息,不用等我。” “日後我的事,在確認安全的情況下,他問你便說。” 其實謝南星從未問過沈燼墨要做的是怎樣的一番事業,但沈燼墨必須讓手裡的每一個人知曉他對謝南星的態度。 他若不在,這些人也必須護好謝南星。 “奴才知道。” 停住腳步,墨平目送沈燼墨離開,看著那墨色的背影,忍耐許久的淚水從眼眶溢位。 他比沈燼墨大了十歲,打沈燼墨出生開始,便是墨平的主子。 今日墨平的主子回來了,很狼狽的回來了。 從來就沒有什麼重大的勝利,只不過是這旋渦之中多埋了一個人而已。 不對,是兩個。 目送沈燼墨離去,墨平便立即招呼下人將沈燼墨的行李搬到湘竹院,獨自一人進了院內請示。 “奴才墨平參見小公子。” 謝南星從史書中抬頭,看到了候在院外的奴僕:“快起來,可是沈燼墨有什麼交待?” “世子殿下說小公子如今身子骨不好,為了照顧小公子,他日後就住在這湘竹院。” 墨平恭謹垂首,對謝南星極為尊重:“如今這行李都在外頭,您看都歸置到何處。” 謝南星被墨平這幾句話給逗笑了:“你們家世子殿下,都會說這種話了?” “欸。”微微側目看了一下謝南星的神色,墨平也笑了:“世子殿下是這個意思。” 而這個意思,是墨平自己品出來的。 手裡的書放下,謝南星將手爐握緊:“那依阿平之見,世子殿下宿在何處比較合適?” 這種事情哪裡有他一個奴才做主的份? 謝南星問了,他便要答。 “敢問小公子之前在雲槐村是如何住的?” 看著眼前一板一眼的墨平,謝南星存了些許打趣的心思:“我那時怕死,便與你家世子殿下同住一處。” “啊……”這回復顯然超出了墨平的預料,就他完全沒往那方面想過。 就小公子這身子,也經不住他家世子爺的折騰吧…… 指不定親個嘴兒,就會暈倒。 默默嘆了口氣,謝南星覺得墨平也想偏了,但墨平能想偏,謝南星自己也功不可沒:“你家世子殿下睡床上。” “我啊,就捲了一床被子在地上打了個地鋪。” “原來如此。”墨平笑了,他知道謝南星在逗他,便也跟著起鬨。 “如今您是這湘竹院的主子,就該輪到您睡床,世子殿下打地鋪。” “讓世子殿下睡暖閣去。”謝南星忽然發現墨平其實是挺有趣,笑著指了指暖閣的方向:“我這人膽子還是小,總是害怕晚上再有人行刺。” “奴才遵旨。” 墨平揮了揮手,丫鬟奴僕便開始替沈燼墨歸置行李。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整理好行李的奴僕便都跪在謝南星面前。 看著眼前的奴僕,謝南星收起了面對墨平的那抹隨和。 “我身子骨不好,聽不得吵鬧,你們日後無事便不要進正院。” “我這精力也有限,日後有事你們直接先和墨管家稟報。” “奴才遵旨。” 烏泱泱跪了半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墨平躬身在謝南星身旁:“小公子,世子殿下讓您早些歇息,莫等他。” “嗯。” 這聲剛落下,謝南星就看到綠煙舉著把油紙傘走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拿著衣物的奴僕。 “綠煙見過小公子,宮裡剛剛來人讓您後日跟著一塊進宮祭祖。” “這些衣物準備得匆忙,您先將就著穿。” 皇家的體面不容有失,這內宅再多齟齬,出了這府邸那便依然是利益一致的一家人。 家醜不可外揚,長公主家的家醜,只能對著夏弘揚。 謝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