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看你。” 匆匆轉頭,強裝鎮定,眼前民生之壯闊霎那間便大打折扣。 不若沈燼墨的胸膛對謝南星有吸引力。 夏陵身後跟著三五東宮內臣,闊步走到御舫護欄旁。 帶著矜貴笑意的目光落在沿岸的百姓身上,餘光間或看向貴女所在的畫舫。 明黃飄動,沈燼墨知曉身側是何人,鎮定轉頭拉著謝南星的手腕朝著夏陵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含笑的眸子帶著好奇越過沈燼墨,在謝南星身上停了一瞬,又多停了一瞬。 夏陵一瞬覺得身側畫舫之上的洛安貴女寡淡得過了份。 “平身。” 夏陵眸中得矜貴被膚淺的揶揄取代:“小墨,謝公子被你養得真不錯,孤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類似的話聽在謝南星的耳朵裡其實並不陌生,從雲槐村開始便有人誤會他和沈燼墨的關係。 可眼前之人是一朝儲君,他在這般場合說這樣的話,其實並不合時宜。 謝南星也聽韓洲說了不少洛安的彎彎繞繞,這大夏皇朝成立二十餘載,從未有哪家勳貴找了個男妾還擺酒的。 而男子,自然沒有為嫁與權貴為男妻的先例。 這番話,似乎是有意貶低沈燼墨。 偷摸著抬頭看向夏陵,卻正好與夏陵的目光對撞在一處。 謝南星並不喜歡這般目光,那不是單純對他容貌的驚豔,那是帶有褻玩的輕視。 “有人落水啦。” 平地一聲驚雷,夏陵立即將落在謝南星身上的目光收回,直接縱身跳下御河。 旬瀾伸出阻止夏徹的手落空,迅速朝前跨步,看著夏陵在御河裡一往無前的動作,眸光帶上警告的怒火,看向近來頗得夏陵寵愛的謀臣黎源。 見黎源有恃無恐,旬瀾一瞬明白了這是一處低劣的設計。 兩手攥拳,眸中透出慌,透過重重障礙看向對面的畫舫。 譏諷,厭惡,質問。 旬瀾被韓淑的眼神凌遲,臉上的血色徹底消失。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他旬瀾再是不擇手段,也提不出這般毀女子名節的齷齪法子。 夏陵抱著溺水暈倒的女子攀上御舫,四周的宮女太監趕忙擁簇上來伺候夏陵換衣。 “先救郡主。” 急促的喘息猶在,卻並不妨礙太監聽清夏陵的話。 圍繞在四周的官員因著夏陵這一句話陷入沉默。 眼前之人不過是一五品官員之女,因著與忠勤侯府郡主交好才來了這畫舫,如何就成了郡主? 夏陵在詭異中低頭,先是看向地上的女子,再是回頭看向對面畫舫之上的背影,最後看向夏弘含著笑意的眸子。 御舫內的簾子紛紛落下,阻擋了從各個方向投來的窺視。 未出閣的女子落了水,輪得到夏陵這一朝儲君去救? 夏陵沉沉跪地,四周陷入詭吊的沉默。 夏弘從陰謀詭計中走來,這般下作的手段不僅他能看出來,這御舫上陪著他謀奪江山的人精,也能看出來。 “太子覺得眼前女子是郡主,那朕就封了這個郡主,太子覺得如何?” 唇角帶著的笑是上位者對天下人命運掌控的遊刃有餘,可就這不辨喜怒的笑,讓一朝儲君匍匐跪地,讓舫內勳貴低頭叩首。 “兒臣願娶郡主為側妃,以護住郡主之清白。” 顫抖的嗓音從夏陵嘴中吐,事已至此,夏陵別無選擇。 不論眼前之人是小官之女,還是某位貴人的奴僕,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毀了人家清白,夏陵也只能娶。 夏陵此計失敗,輸了和武安侯聯姻的所有希望。 唯一讓夏陵稍微舒服幾分的是眼前這女子清白還在,不若韓淑那般舞刀弄槍天天與男子混在一處。 御舫內簾子重新拉起,夏弘龍眸中被福澤萬民的慈悲代替,不明所以的兩岸百姓再度喧鬧起來。 “朕允了。”夏弘重新坐上龍椅,一錘定音:“皇兒見義勇為,有情有義,的確堪為天下男兒之表率。” …… 暮色已至,剛打完五禽戲的謝南星身上微微冒著熱氣,朝著書房走去的步子比之以往快了不少。 一手推開書房的門,原本拿著本書在翻閱的沈燼墨匆忙將書合攏,壓到抽屜最底層。 謝南星一手撐著門框微微喘著氣,原本興沖沖想找沈燼墨探討的問題,被沈燼墨這一動作弄得莫名其妙。 像是他壞了沈燼墨的什麼好事一般。 “你若是不方便,我等會再來。” 謝南星覺著,他日後進書房應當要敲門。 可這書房是他和沈燼墨兩人都在用的啊…… “無事。”沈燼墨喝了口茶,拿著自己的外套起身給謝南星披上:“白日雖熱了起來,但這個點還是有些涼,你莫要貪涼。” 謝南星頗為自在地就著沈燼墨的手披上袍子,心裡那點因著不被信任而生出的齟齬也被這件袍子驅散。 走到軒窗前落座,一陣晚風吹來,謝南星從頭到腳都透著安逸。 “白日太子朝著我們走來,並非為了和你我寒暄,而是我們所在之處最是適合跳下去救人?” “是。”沈燼墨抬手將軒窗稍微關了些許,謝南星剛出了汗,貪涼容易得風寒。 就謝南星這身子骨要真再生了病,前些日子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