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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我要用晚膳了,對不對?

成陽秋無聲紅了眼眶,沒有回答這接二連三的問題,也無從回答這接二連三的問題。 謝南星比任何人都知曉這般傷痛是如何痊癒。 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人能夠騙得了謝南星。 甚至於,刨除謝南星當初本就不好的身子骨,沈燼墨這身傷比謝南星的傷,重了太多,太多。 理智與忍耐如落在懸崖邊的枯葉,任何一陣風都會將謝南星吹入萬劫不復之地。 可謝南星卻生生騰風而起,立在了堅硬的地面上。 他道:“成大夫,你去開藥方,我家沈大人就拜託給你了。” 成陽秋轉身走到桌邊,用衣袖反覆擦著蓄滿水意的眼眶,直到雙目清明,成陽秋才握筆將藥方寫下。 抬頭對著楊槐和墨平細細叮囑了好一些,成陽秋才重新擁有了和謝南星言語的勇氣。 “謝公子,如果方便,成某這些日子便住在謝府,直到沈大人甦醒。” 謝南星眸中只裝得下那連呼吸都極弱的沈燼墨,從成陽秋口中說出來的話,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才鑽入謝南星腦海。 僵硬回頭,謝南星看著成陽秋,笑道:“多謝成大夫。” 墨平親自帶著成陽秋出了臥房,招呼一小廝將成陽秋帶入客房,趕忙將藥方塞到小高手裡。 “要快些,我瞧著主子已經快…瘋了。” 墨平在話落的那一瞬,哭了。 立在門頭之下,他甚至沒有走入臥房面對謝南星的勇氣。 多瞧一眼,他便覺得不能替沈燼墨照顧好謝南星的自己,該死! 略微平復,墨平又一次進入了臥房。 此時的謝南星正坐在榻邊,拿著剪刀將素白寢衣的線一根一根挑開。 楊槐手裡握著摺扇,極其耐心的將那些個還透著溼意的傷口,輕輕扇幹。 墨平見狀,也拿出一把摺扇準備扇風。 原本低頭專心拆著線條的謝南星,驟然低頭:“阿平,你手重,不要扇。” 連重一些的風掠過沈燼墨的傷口,謝南星都會心疼。 楊槐將嗓音中的心疼壓下,竭力用溫柔的言語和謝南星搭著話。 “主子,大人喜歡穿黑的,您今日怎麼給他挑了件素白的寢衣?” 謝南星面色遲鈍,手上的動作卻沒受一絲影響:“他穿著黑色衣裳,我就瞧不出他哪裡出血了。” “主子好生聰慧。” 楊槐的心,仿若被針一下一下扎著:“屬下這就讓人再多買些平順的白綢來,今晚就安排下頭人再多做幾套寢衣。” “不了。” 謝南星不相信外頭人:“等會拿到屋裡來,我直接裁成合身的大小,到時候直接貼在他身上隨意縫幾針就好。” 帶著渾身傷,再去活動開手腳穿衣裳,會極疼。 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沈燼墨的衣裳都會由謝南星來縫,也會由謝南星親自來剪。 楊槐輕輕應著:“到時候屬下同您一塊做。” 過了一會子,楊槐小聲問:“主子,您還記得大人昏迷前,讓您好好照顧自己嗎?” 謝南星拆衣裳的動作一頓,握住剪刀的指節泛白:“嗯,我要用晚膳了,對不對?” “不著急,到時候您給大人喂好藥了,您再喝點粥,好不好?” 此刻的楊槐對待謝南星的模樣,小心翼翼到像是在對待一張被火燒透過的宣紙。 但凡他用力些許,那張宣紙便會破碎成灰,再無拼湊之可能。 楊槐對謝南星的心疼,遠遠超過了沈燼墨。 他其實不太懂,他這麼好的主子,緣何就會同沈燼墨這般註定要在刀山火海里翻滾的人,情深不許呢? 若是換了一人,他的主子是不是就會時時歡喜,歲歲安然? 謝南星沒有心思去思索楊槐如今心頭的異樣,緩緩蹲下身子將手落在沈燼墨那腥紅的肌理之上. 在感受到溼意還在時,又拿過墨平手裡的摺扇,以極柔的動作,輕輕扇著。 往日只要用上地暖,沈燼墨就算什麼都不穿,也會出汗。 可謝南星總覺著今日失血極多的沈燼墨,有些怕冷。 “阿槐,你再去弄幾個炭火盆子進來。”推了楊槐一把:“他不喜歡血腥味,挑幾個清爽些的薰香進來,屋裡再擺上幾瓶臘梅。” “窗戶定時通風,萬萬不能讓他一個病都養得不踏實。” 楊槐竭力忍住的淚,一瞬就噴湧了出來。 原來鞭子上沾滿鮮血的沈大人,竟然不喜血腥味。 原來身上揹著無數人命的沈大人,生平最厭惡殺人。 而這一個事,指不定連沈燼墨自己都忘記了,他的主子卻時時都記在心頭。 沉悶轉頭朝著屋外走去,楊槐並沒敢親自去安排這些個東西,他必須盯著謝南星。 站在門頭將一應事情安排下去,楊槐高高仰頭,將眼中的淚意盡數逼了回去。 重新推門而入,楊槐瞧見謝南星正宛若一個無措的小孩跪在地上,瞧著自己滿手的鮮血。 而此刻躺在軟榻之上的沈燼墨,前頭已經蓋上了被拆開的白色寢衣,那腳踝和手腕所在之處也用極軟的棉絮固定。 謝南星手上的鮮血,必然是在不慎碰到沈燼墨後背未曾乾透的傷口之時,染上的。 察覺到寒風吹入,謝南星從懷裡掏出帕子,一遍一遍的將手中的鮮血擦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