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讓嗓子生疼,歲一不敢反抗帝王落下的殺招。
可歲一,沒有停止過為自己吶喊:“楊槐給屬下的饅頭是熱的,是不需要屬下拿性命去還的。”
“皇上賞的一切,但凡您有一分不願,隨時都能收回去、”
“試探監視沈燼墨,逼迫沈燼墨回神都,暗殺太傅,刺殺謝南星……”
“這麼些年,屬下從未因那個饅頭,而辦砸任何事。”
“屬下對得起皇上這些年餵給屬下的一切。”
夏弘鬆了手,一腳將歲一踢翻在地。
緩步重新回到臥榻:“死性不改。”
“來人,帶著楊槐畫像傳令大理寺卿,讓其在大夏境內通緝楊槐,活著便帶回暗衛司,凌遲給所有暗衛看。”
“死了,也給朕帶回暗衛鞭屍。”
“但凡有膽敢窩藏楊槐之人,斬立決。”
上一瞬非要替自己要一個公道要一分人權的歲一,如今佝僂著腰背朝著夏弘爬去。
嘴裡唸唸有詞:“皇上,屬下知錯,您要屬下的命,屬下現在就給。”
“求皇上饒了楊槐這一命。”
“求皇上饒了楊槐這一命。”
由暗衛組成的禁錮,歲一無從突破。
頭顱不住點地,地板染上鮮紅,血腥在夏弘鼻息之間流轉,也在所有被黑布遮掩的鼻息之間蔓延。
歲二背主死有餘辜,可從未犯錯滿身功勳的歲一,只不過想還一食之恩,又何錯之有?
透過歲一卑躬屈膝的模樣,他們不約而同想起了神都最肆意的少年郎。
那個飲血沙場滿身功勳的小韓將軍,也曾這般放下驕傲。
最後,卻也沒有逃脫必死的結局。
是不是隻要夏弘坐在這皇位一日,他們這些人,便算不得人,只能算作螻蟻?
夏弘躺臥在軟榻之上,閉上眸子享受著鐵骨錚錚之人的跪地哀鳴。
是的,他在享受這些人生出慾望,卻又因著皇權不容挑釁而熄滅慾望的過程。
掌控天下人生死的感覺,慣來令夏弘沉迷極了。
“歲一啊,像你們這種東西,動心動情心有所愛便是罪。”
話是對歲一說的,更是對整個暗衛司的暗衛說的。
知曉求饒無用的歲一,停下磕頭的動作。
仰頭,倔強看向夏弘:“生而為人,便有七情六慾,皇上縱為天下之主,也無法逆這天道饋贈。”
這話落下,歲一在所有暗衛的注目之下,抽出腰間長劍做著弒主之事。
明知會輸,歲一依然要捨命一試。
“只有你死了,我們這種東西才能成為活生生的人。”
“只有你死了,我們這種東西,才能擁有七情六慾。”
“只有你死了,這天下食不果腹的百姓,才能等來新的明君。”
一句句宛若利刃的言語,將長久遮在暗衛司暗衛頭上陰霾,豁開了一道口子。
刻入骨髓的服從之意,卻讓他們捨命護在夏弘跟前,同歲一對峙。
雙拳難敵四手,不願連累同他一般命運悲苦之人的歲一,最後不得不束手就擒。
夏弘打了個哈欠,有些看膩了眼前這一出翻不出一點水花的違逆之舉。
可意圖行刺主子,刺殺君王的暗衛,夏弘怎麼可能讓他死的這般容易?
“讓舒太醫給配個啞藥,幫他管住嘴。”
“再將他交到忘衡手中,讓忘衡直接在暗衛司殺給所有暗衛看,報仇的同時也好立立威。”
“日後啊,這暗衛司便也是忘衡的了。”
“這天下除了朕的忘衡,沒有一個好東西,任何人膽敢說忘衡一句不好,朕便屠了他九族。”
接連遭遇兩名暗衛背叛的夏弘,已經不信任暗衛司的任何暗衛,更不願意讓這些個隨時會背叛他、膽敢拿劍指向他的暗衛靠近他身。
這些有機會接觸旁人,有機會吃上旁人施捨饅頭的狗東西,隨時都有可能將屠刀指向他。
夏弘現在只信任沈燼墨一人,以及藏在…
只有沈燼墨,才是全心全意替他著想。
只有從未接觸這人心詭譎的人,才能記住誰才是他們唯一依靠。
秋夜正徘徊,自暗衛司成立以來最具天賦的歲一,被拖入了刑房。
厚重鐵門被關上,十餘名暗衛合力壓住意圖反抗的歲一。
御前太監總管親自將啞藥送入歲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