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槐不急不慢的起身,直接跨坐在歲一腰腹之間:“想我了?” “想。”歲一不僅言語誠懇,身體的反應更誠懇。 但歲一併不想在此刻耽於身體的歡愉,他想和楊槐擁有更多心意相通的時刻。 “我覺著遠歸頭一日,應當有人為你做一頓飯,迎你回來。” 楊槐才不想聽這等子解釋:“我不在神都,偷吃了沒?” 歲一顯而易見不滿,掐了一把楊槐的腰:“沒有,我不喜歡旁人,你若有時間也能自己試一試。” 馬車停下,楊槐跟個沒事人一樣從歲一身上起身,一躍走下馬車。 他才不想試。 謝府門口的燈籠已經變成了喜慶的紅色,這藉著日落前最後一抹光亮,給府門石獅子繫著紅綢的小廝,腰間也多了紅布。 沿路的僕從見到楊槐,都會喜氣洋洋的問好。 瞧著,倒還真有幾分在籌備喜事的勁頭在。 走過前廳,楊槐入了正院。 謝南星提著燈籠立在院門之下,北風張揚,將其紅色的大氅和滿頭青絲吹動,只一眼,楊槐便能瞧出謝南星已經在門頭下面等了一陣子了。 來不及思索沈燼墨怎麼會讓謝南星在寒風中等自己歸來,楊槐朝著謝南星所在之處跑去。 一手接過謝南星的燈籠,一手攙扶著謝南星往屋內走去,唸叨的嗓音一如既往: “主子身子骨慣來不好,為了屬下吹壞了身子,屬下舍了這條命也彌補不上。” “這一趟出海必然是九死一生,如今回來了也莫要提那些個死不死的話,不吉利。” 謝南星指了指對面的座位,楊槐便坐了起來。 然瞧著謝南星空空落落的手,又出門給謝南星將手爐拿了過來,重新給謝南星泡上暖熱的花茶。 “日後屬下必然不說這等子不吉利的話頭,屬下啊,還要同主子一道再活個七八十年。” 提起茶壺替楊槐倒上了一盞茶,謝南星並沒有詢問生意上的事:“昔年恩怨了卻了?” 楊槐深深吸了一口氣:“算了卻了吧。” 拿著帕子將手擦乾淨,楊槐便開始給謝南星切著果子。 切著切著,就將曾經那些心裡頭的話,對著謝南星說。 現在的楊槐,也只願意對著謝南星說。 “屬下總以為自己很恨,恨不得要滅了楊氏全族,以替我爹孃以及我自己復仇。” “可當這些個我認識的、不認識的人一道跪在我跟前將額頭都磕破的時候,我忽然就恍惚了。” “我若不分是非黑白將這些人全殺了,我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呢?” 楊槐將切好的果子插上銀籤遞到謝南星跟前,謝南星吃了一塊果子,又問:“後來呢?” “那些的確被牽涉其中的,我移交給了官府,那些個罪魁禍首我信不過官府,便自己動手了。” “至於那些之前被奪走,如今再度回到我手裡的銀子,我安排人直接拿著去做那等慈善之事了。” 那筆銀子數目極大,相當於現在雙星樓所擁之資產的數十倍。 可打小在頂級富貴窩裡長大的楊槐,經歷了那等人生至暗時刻之後,如今早已不在乎那些個黃白之物了。 人啊,活這一世擁有不多不少的銀子,才算和樂安心。 得知楊槐心事已了,且未身陷其中,謝南星也愉悅了幾分。 “這一趟出海如何?” 生意上的事情早就已經傳回謝南星這頭,楊槐知曉,謝南星要問的是那海船。 “中途遇到了好幾次大風浪,這船,扛住了!” 微微閉眼,謝南星長鬆一口氣。 連續吃了好幾塊果子,謝南星還抬手拍了拍心口:“你回頭將這船出海途中存在了那些子問題一道理一理。” “屬下明白。” 楊槐將懷裡的小冊子拿出:“每一次遇到海浪之時熟悉都有記錄,就連那等子行之有效的法子,屬下都已經記好。” 謝南星接過冊子,細細翻了翻:“阿槐,辛苦了。” “主子,不辛苦的。” “去見過歲一了嗎?” 楊槐點頭:“他堵在屬下馬車裡,非讓屬下去嘗他新學的菜,屬下想著主子快要大婚,便只想好好伺候主子。” 都同謝南星說了這麼一會子話,還沒看見沈燼墨出現,楊槐覺得極不正常。 沈燼墨自來便不是這般大方的人。 “大人呢?” 提起沈燼墨,謝南星就笑得極繾綣:“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風俗,說是大婚前三日夫夫二人不當見面,日後才能共白頭。” “你不在可能不知曉,我同他正式拜天地的前一晚,還折騰了大半天,如今面對這等子勞什子大婚,他倒是講究起這些事情來了。” 光是瞧著謝南星,楊槐便能想到幸福二字。 “大人真會愛人。” 謝南星微微仰頭,糾正道:“沈燼墨是極會愛謝南星。” 楊槐如是應道:“是。” 房門被從外推開,那原本去了新購置的宅子,非要講究那等習俗的人,裹挾著寒風而來。 楊槐聽到聲響趕忙起身,朝著沈燼墨弓腰:“屬下楊槐歸來,請大人安。” 沒有動作,沈燼墨瞧著謝南星道:“謝南星,我一個人睡不著。” 走到沈燼墨身側,一手緊緊握著沈燼墨的手:“我先同你一道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