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的研製和試藥需要時間,在解藥研製出來前,世子殿下最好不要移動,以免毒性擴散。” 舒太醫是夏弘的人,自然要遵從夏弘的命令,將這一齣戲演全。 謝南星微微應聲,匍匐在地顫抖徵求著夏弘的隆恩:“皇上,草民能在每日宮學放課後,來太醫院看世子殿下嗎?” 沈燼墨的解藥研製要花多少時間,不是舒太醫一人能決定之事。 謝南星不忍讓沈燼墨一人待在這吃人的皇宮,被寂寥與天威吞噬。 夏弘自然想讓兩人好好培養感情,且不允任何人來打攪兩人的感情培養。 “可。”對著謝南星許完恩德,夏弘轉向夏欣和沈駿,眸中染著平和的笑:“小墨的命是南星救的,生死南星有決定權,瞧一瞧自是應當。” 這太醫院的沈燼墨,夏欣和沈駿一點都不能插手,不然後果可不是他們兩人能承擔的。 舒太醫仔細摸完脈象,便知曉沈燼墨這毒已經中了一段時間:“謝公子,不知世子殿下回洛安之前,可否有這般劇痛難忍之時?” “他雖經常受傷歸家,但從未有痛到暈厥之時。” “那這毒就是在世子殿下歸洛安途中所中。” 舒太醫下完定論,便替夏徹洗脫了嫌疑:“皇上,臣斗膽請各位貴人出太醫院,臣要研製解藥。” 夏弘點頭應允,率先出了太醫院。 明日都要早朝,這一出折騰,早已過了宮門落鑰的時間。 夏弘給了林公公一個眼神,林公公便親自領著這些人出宮。 謝南星梳洗之後躺在床上,屋內前些日子已經鋪上地暖,他再也不用像在雲槐村那般,將渾身烤暖才能窩進被窩入睡。 可今夜,再是溫暖舒適的環境, 謝南星亦輾轉難眠。 他的理智告訴他,沈燼墨知曉自己所中之毒,甚至知道該如何解毒。 可沈燼墨沒有選擇這麼做。 在洛安官宦眼前毒發,到底是沈燼墨想這般,還是夏弘想這般? 思緒萬千,謝南星緩緩意識到,是沈燼墨和夏弘,都想這般。 兩人必然都會從這一場毒發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作為沈燼墨交付後背的兄弟,謝南星今日這一出,也不知有沒有拉沈燼墨的後腿。 可就算時間倒流,謝南星依然會做這般決定。 謝南星和這滿洛安的人想要的東西都不一樣。 他想看到沈燼墨活著。 他想看沈燼墨贏。 夜已深,謝南星於睡夢中浮沉,他夢到從沈燼墨身上流下的鮮血,慢慢變成了一汪湖泊,而身處湖泊正中央的他,呼吸被鮮血一縷一縷剝奪。 寅時三刻,謝南星猛然從窒息中驚醒,汗水溼透後背,恐懼的眼淚簌簌落下。 窒息之感過於真實,謝南星坐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這只是一場夢,心神迴歸,恐懼退散,謝南星抬手擦掉眼角的淚花,再搖動床鈴。 攏共沒睡多久的謝南星身上染上了困頓的迷糊,坐在榻前任由小高和小杆揉圓搓扁。 等到洗漱完畢,謝南星的精神也沒抖擻起來:“阿平,整理兩套衣裳,我給沈燼墨帶進宮。” “得嘞,奴才這就收拾。” 墨平如今也不過強顏歡笑,沈燼墨未曾歸來,他的心怎麼也安定不下來。 天剛毛毛亮,謝南星帶上了給沈燼墨準備的衣裳上了馬車,墨平親自驅車,小杆則在車內伺候著謝南星。 “阿平,你若忙碌,這等活計讓小杆來做也是一樣。” 墨平 穩聲開口,嘴唇張合之間吸了幾口寒氣,打了一個哆嗦:“世子殿下早就交待,日後小公子進宮出宮,都由奴才來接送。” 墨平的話徹底驗證了謝南星的想法,沈燼墨早就知曉了一切,且沈燼墨不希望謝南星提前知道這些東西。 如沈燼墨那般處境,的確一點風險也不能冒。 可謝南星卻不開心,不是因為沈燼墨沒有提前告知他,而是因為沈燼墨沒有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腦海裡的千般思緒隨著馬車的停頓而終止,在墨平和小杆的合力攙扶之下,謝南星顫顫巍巍下了馬車。 時辰正好到了卯正,宮門開啟,謝南星同早朝的文武百官一塊入了宮,待走到分岔路口,便有小太監引著謝南星朝宮學走去。 這皇宮向來逢高踩低,狀似主子無數,其實只看一人眼色。 謝南星知曉,若他在這宮中覺得不自在,那便是龍位之上的人,不希望他自在。 走進學堂之時,謝南星喘的有些難耐,靠著門框頓了好一會才能集中精力打量著眼前這課堂。 九張桌椅擺成三橫三縱,謝南星見小太監沒有引著他入座,便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日頭漸漸升起,夏域孤身走進學堂。 謝南星抬頭看著夏域,目光赤誠,帶著些許好奇。 眼前之人生了一副好相貌,與夏徹有個五分相似,但比之夏徹,少了幾分溫潤,多了幾分軟糯,卻並不是好欺負的那般軟糯。 穿著簡潔舒爽,但未有一絲奢華,並不像這生活在皇宮之中的天之驕子。 “草民謝南星參見九皇子,九皇子千歲。” “免了。”夏域隨手一揮:“頭一次你跪一跪便算了,你身子不好,日後沒得這般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