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晚上入睡壓倒夏域,旬湛直接在夏域的床邊添了一張軟榻,緊巴巴的縮成一團又將就了一個晚上。
藉著給夏域晨起換藥的時間,旬湛將昨日皇宮發生的事如實告訴了夏域。
至於他昨晚怒火攻心之下找沈燼墨算賬,卻一點好處都沒討到的事,那自然一點都沒提。
提了,旬湛就覺得丟人。
這一場高熱下來,燒軟的可不僅僅是夏域的四肢,還有他的腦子。
就算上一次身中竭血,夏域也沒有感覺過自己腦子如現在這般臃腫
故旬湛這話說完,在夏域腦海裡轉了好幾個周天,他才有些遲緩回應道:“那你現在打算如何?”
夏域這傻乎乎的模樣自當惹人憐愛,旬湛握著夏域的手放在唇下輕吻,
“這些個被點破的自然不當再用,那些個同被點破相關的,該切就切,必須要保的就竭力去保。”
那滿紙分屬眾人的勢力佈局,夏弘只找了旬湛一人,其中的提點之意不言而喻。
斷臂求生,放盡毒血,安的是君王之心,順的是君王之意。
指節微曲,扣著旬湛的掌心:“夫子,疼嗎?”
旬湛撅嘴,將臉湊到夏域跟前:“疼的,抽自己太用力,你瞧瞧這半邊臉都腫了。”
夏域問的自然不僅是那一巴掌,而是無數個日夜耗盡心血替他做的籌謀,在毫無預兆之間被人放了一把火,進了旁人的口袋。
夏域抬頭親吻旬湛的臉頰:“山頭丟了就丟了,咱重新再搶回來就成。”
歪頭壓在床榻上,兩顆腦袋以極近的距離湊在一處:“我近來吞了這麼多肥差,這些個山頭丟了就丟了,我不在意的。”
旬湛,自來除了夏域,什麼都輸得起。
“可夫子心情不佳,瞧見沒有前些日子好看了。”
夏域捱了板子的事他還沒來得及同沈燼墨算,轉頭沈燼墨又給他鬧了這麼個事,連帶著毀了的是他意圖帶著夏域出城遊玩慶生的計劃。
都這樣了,旬湛若是還能開心得起來,那他便是腦子有病。
心裡頭恨得牙癢癢,可百轉千回之後,旬湛開口問的是:“那是不是比謝南星醜了?”
“夫子在我這裡,任何時候都比謝南星好看。”
一個是夏域意圖擺在博古架上偶爾欣賞的絕代佳品,一個是夏域要留在床幃間時時相擁的心上人,自然就沒有什麼可比性。
悶悶應了一聲,旬湛得寸進尺:“那你日後別說他生得好看了,你就只能說他又矮又醜,還瘦得跟只猴兒似得。”
“他也就比你矮了點,放到大街上比這神都的男兒都還要高上小半個頭,至於身子清瘦,不就正好讓人能多幾分憐惜嗎?”
“至於醜,謝南星就算七老八十也和這個字沒啥聯絡。”
夏域,實在說不出那種違心的話。
但此時夏域若不是腦子渾濁,也不可能給出這般細緻的反駁解釋。
兩手捧住夏域的臉,那雙邪氣的眼眸此刻滿是委屈的埋怨。
“你看看,你看看,你就是覺得他好看,你更願意看他。”
夏域懵懂的盯著旬湛,旬湛因著夏域遲遲不回應,眼眸中還蓄滿了水光。
活脫脫像在看什麼負心漢。
“謝南星生得醜如夜叉,謝南星又矮又瘦,阿湛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兒,阿湛沒有不好看的時候。”
嘴角越勾越高,勾到最後,旬湛直接咧嘴笑了出來。
顧不得夏域屁股上的傷,旬湛挑起夏域的下巴,兩人以頗為費力又極其繾綣的力道,深深親著。
直親到兩人熱出一身汗,旬湛還是坐在床邊,懶洋洋的在夏域身上有一口沒一口的親著。
洪德十四年最後一日,神都的大街小巷貼遍了吳辭修通敵叛國、沈燼墨無罪釋放的告
本當鞭炮齊鳴的辭舊迎新喜慶之氣,因著這一紙告示蕩然無存。
上位者為一己之私讓這等活該被千刀萬剮之人逃脫律法制裁,天道被人間煙火遮蔽雙眼,而沒有將天雷落在沈燼墨頭上。
那他們這些活在律法和天地之間的百姓,做不得那渾渾噩噩的人,那就只能拼死從這天道和律法之間奪回一份公道。
大理寺和宮門口跪滿了百姓,那些往日頗得民心的官員府門之前,亦是人滿為患。
而人最多的,還是謝府和大理寺大牢兩處。
可不論這些個平民百姓如何搖旗吶喊,他們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