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夏弘寢殿卻未見到夏弘其人的沈燼墨,被充斥滿整個寢殿、足以讓十頭牛醉倒的迷藥迷暈。
被暗衛抬到地宮,強行灌下整整三大碗解藥,依然不見昏迷的沈燼墨轉醒。
夏弘泡在堆滿冰碴子的木桶裡頭,看著被層層疊疊手臂粗的鐵鏈捆綁在鐵柱上的沈燼墨,心頭血宛若地底之下沸騰的岩漿,隨時都要破土而出。
“舒太醫,你是死人嗎?”
被夏弘這一炸,舒太醫才從解蠱之法的不住思索中回神。
抬眼一瞧,只見那木桶裡頭躺著的君王,嘴角又滲出了鮮紅。
想到醫聖還在夏弘手中,舒太醫只得逼迫自己從驟生的靈感中抽身,拿著銀針替夏弘施針。
“皇上,您但凡瞧見沈大人便會動怒,你離沈大人遠一些,這身子骨才能撐到臣和樓兒想出法子的那一日。”
說句實話,舒太醫屬實不懂夏弘緣何要自虐般,一次又一次的見到自己的心魔。
像是生怕自己活太長一般。
舒太醫所言,夏弘如何不知?
可就算他不親自盯著沈燼墨,他日日夜夜想著的都是自沈燼墨回神都以來,他被沈燼墨耍得團團轉的所有場景。
不見,亦是心頭翻滾。
見了,親眼瞧著沈燼墨被施以極刑,夏弘才能因著暢懷,而將心結解開。
心口那陣氣緩了過來,夏弘陰冷著嗓音道:“給朕將他潑醒,拿著刀將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給朕片下,餵狗!”
一日片上一些,片到他的救兵到來,就是他夏弘當著天下人殺了沈燼墨,重新挽回明君聲名的那一日。
連續潑了四五盆子冰水,那雙在暗處愈發凌厲的眸子才緩緩睜開。
容色極其沉著,既未因自己被捆鐵柱而掙扎,亦未因自己身處秘境而慌亂。
就像他早就將眼前的一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鷹隼般的凌厲眸子掠過前方的寒冷陰沉,沈燼墨平靜環視這座恢弘的地宮。
“這是皇上給自個兒準備的陵園。”
目光回挪,沈燼墨明晃晃的往夏弘心頭扎著刀:“你想讓這大夏世世代代的君王日日將你踩在腳下,以贖你此生之罪、”
一拳重重垂在冰水之中,冰稜刺破手背,卻因著凍僵,早已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還等什麼,給朕行刑!”
鐵鏈被卸了兩層,衣裳被暗衛撕開,心口的那一抹傷疤格外惹眼。
夏弘,就算再不想看,眸子也無法從那處移開。
所有不能挽回的變故,都是從這一劍開始。
“給朕從他的心口開始片。”
沈燼墨沒有任何反抗之舉,只是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讓夏弘陣腳大亂的話。
“我之前還想著,那些貼身伺候皇上的人裡頭緣何總有那三五個並不出自暗衛司。”
“原來皇上將他們藏在這裡。”
“這麼大的地方,能藏多少暗衛呢。”
“五千?三千?一千?”
“以我對皇上的瞭解,撐死藏一百吧,再多,那便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了。”
夏弘宛若被踩了尾巴的貓,猛然從浴桶中鑽出。
親手奪過暗衛手中削鐵如泥的匕首:“你知道歲萬的存在?”
“你何時知道歲萬的存在?”
“你同這些暗衛有過勾結?”
匕首落在沈燼墨的脖頸,因著夏弘的動作,劃破了些許皮子。
用往日關懷夏弘的語氣,將嘲諷說出口:“明明知道自己不當動怒,還這麼大火氣做甚?”
“我若查得到這些人的蹤跡,哪能被你捆在這裡?”
“但我可提醒皇上,可千萬別讓我有逃出了一分契機,不然,下一個被淪為階下囚的,就是皇上你啊。”
從皇宮進入地宮的唯一暗道,是夏弘那張暖玉製造的龍床。
因著是給自己留下的最後一個藏身之所,夏弘每半年最多開啟一次,且每次都是抓住寢宮無人的契機。
多餘自己這一步棋未被沈燼墨掌控,久違的愉悅與舒心,將夏弘層層包裹。
手裡握著的匕首,繞著沈燼墨的心口,悠悠轉動:“你放心,你出去的那一日,便是朕當著這天下百姓殺你之日。”
話落,極有詭異的旋律,從沈燼墨喉間傳出。
鑽心之疼逼得夏弘熱汗橫生,冷熱衝撞之下,握在手中的匕首應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