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知錯,請主子責罰。” 雙膝跪地,楊槐看清了謝南星的心意。 這般偏寵,哪是喜歡二字能概括的? 謝南星也清楚楊槐的彷徨,他這個旁觀者從八皇子府邸走出,都恐慌到這般程度。 何況楊槐這個親歷之人? 不想拘泥過於沉重的話題,謝南星朝著楊槐抬手:“坐吧,我有正事與你談。” “主子請講。”拿捏著尺度的恭敬,楊槐捧出整顆真心的遊刃有餘,是這滿府的奴僕都比不上的。 坐在沈燼墨往日坐著的椅子,謝南星更顯小個兒:“你自鉅富之家而出,這大夏皇朝,做什麼最掙銀子?” “鹽鐵最是暴利,卻為朝廷所控,以主子與世子爺如今的處境,縱然入了局,掙的銀子大部分也當用於籠絡各種關係。” “絲綢、茶葉、瓷器亦是各富貴之家所需,若想要迅速打入此等行業,無外乎奇特與物美價廉。” 謝南星微微思索,道:“楊槐,世子爺養我頗為不易,咱得想點法子替他掙點銀子。” “若只是掙些謀生的銀子,飯館酒肆等倒是好做。到時候屬下多想幾個招徠客人的法子,必然將養主子的銀子掙到。” 謝南星又頓了一瞬,加大了籌碼:“世子爺日後在朝廷所圖甚大,有朝一日被長公主厭棄,樁樁件件亦需要銀子開路。” “若是這般,等我們略微有了銀子,屬下可組建商隊行那南北貿易之事,必然不讓這銀錢之事誤了世子爺的前程。” 提著茶壺走到楊槐跟前,給楊槐斟了茶水:“你不妨再大膽想想,跨出大夏的疆域,跨越茫茫海洋,集天下特色於一處。” 楊槐握住茶盞的手有些許用力,茶盞中的茶水起了漣漪。 低頭飲了半盞茶水平復心緒,楊槐透過謝南星平靜的眼眸,看到了他主子這病弱的身軀所蘊藏的豪情與野心。 楊槐如今雖為奴僕,謝南星卻從未想過將他困於內宅,他依然擁有翱翔天地間的資格。 楊槐在這一刻開始感念上蒼對他也不算太差。 “主子既提了,屬下自當立即動手。” “不急,銀子我們要一步一個腳印地掙。”小目標與大方向謝南星都給了楊槐。 “這些日子可先找找合適的鋪面,若時機合適,要出洛安四處查探一番,再決定從何處著手。” 謝南星沒有那麼多時間來打造百年老字號,他要快準狠的掙銀子:“我們這生意,就要主打一個奇與特。” 從謝南星的話裡隱隱傳出的硝煙味,讓楊槐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入了一個頗為危險的局。 謝南星端坐在椅子上,淺笑著看向楊槐:“楊槐,你怕嗎?” “有幸陪主子走這一遭,楊槐三生有幸。” 想著與楊槐這一番言語來往,謝南星也開始理解沈燼墨緣何不願與蠢人合作。 如他們這般處境,有太多不能明說的事情,一招不慎便意味著死。 “楊槐,等時機合適,你的仇你自可親自去報。” 謝南星指的並不僅僅楊槐家族之仇,亦有他被欺辱之仇:“往事不可追,我既救了你,便希望你好好活這一遭。” 瞧著坐在椅子上那小小的一團,楊槐緩緩側首壓下眸中的溼潤:“主子您放心,屬下心裡有數的。” 侍衛司 十隊侍衛輪值巡城之事上了正軌,白日裡這十隊的營所基本只有沈燼墨一人,那些不適合在平南長公主府做的事情,沈燼墨都移到了這營所。 陸赤昨日巡城之時為救一個小兒衝撞了貴人的馬車,當即便被那貴人舉報到了沈駿那邊,今日甫一上值,便被帶走捱了十板子。 等挨完板子回了營所便一直跪在沈燼墨面前,等著沈燼墨的命令。 放下手中的毛筆,沈燼墨端在手裡的茶盞應聲落地,熱水在木製地板上積蓄:“洛安城的佈局圖。” 區區十板子對陸赤這在刀光劍影中活下的人來說,算不得什麼,也並不會影響陸赤的發揮。 微微閉眼,用手沾著地上的熱水在地板上面勾勒出洛安的佈局圖。 天氣雖是嚴寒,在地板上留下的水漬不多時便會幹透,可不論是正在繪圖的陸赤,還是瞧著陸赤繪圖的沈燼墨,都不在乎水痕的消失。 “定在這一處。”鞭柄指著早就乾透的位置,交待的嗓音被寒風重重壓下:“巡城之時再借機籌謀,多試探幾次周遭鄰里,做隱蔽些。” 沈燼墨要給啟令軍找據點了,而保護謝南星的人,只能從啟令軍裡挑。 “屬下遵旨。”沈燼墨無需向陸赤多言,陸赤卻對傳遞訊息失敗之後的後果一清二楚。 他這主子,自來便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屋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陸赤撐在地上的手掌一滑,瓷片扎入肌理,一瞬便見了紅。 “求大人饒命。” 沈燼墨斂眉揮手,陸赤慌忙磕頭起身,低垂著頭朝著門口走去,與迎面走來的田定錯身而過。 田定未曾關注這個侍衛,瞧著滿地的碎瓷,感知著空氣中氤氳的薄怒,便覺得自己近來運氣真是好。 什麼事情都能正好踩在點子上。 田定此次沒有揹包裹,神神秘秘從懷裡掏出一本還帶著他體溫的冊子:“忘衡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