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陵這話落下,被夏城攥在掌心的字條,慢慢被揉搓到破碎。 他就知道,夏陵害怕自己被殃及,必然會救他的。 如今有人救他,他何需透過替旁人扛住罪名,而去謀取他母妃的生路。 他的母妃,他日後能自己去護住。 帶著挑釁的目光看向沈燼墨,夏城倒是要看看,等到他這顆棋子出了亂子之後,不再能幹的沈燼墨和他比起來,到底誰先死。 沈燼墨倒還真接了夏城這一眼,接完之後,嘴角恍然就勾起了弧度。 他家謝南星果真聰明。 這洛安啊,只有夏城一個蠢的。 “太子何罪之有?” “父皇,兒臣作為嫡長子,未曾約束好八弟,讓其犯下此等再三弒殺九弟之罪,實乃兒臣之大罪。” 夏城嘴角的弧度有些幹,跪在地上的姿勢有些軟。 夏陵這話哪裡是想救他,而是直接將他的罪名敲死。 夏陵比夏弘更想要他夏城死。 且死的越快越好。 只有他死了,夏陵才能將所有罪名都往他夏城頭上堆。 他夏城反正要死了,為什麼還要讓他們如願? 朝著皇位之上的人再三叩首,意圖拉著所有人陪葬的念頭,擊潰了夏城所有的理智。 “皇兄自己去了定西郡救災,還不忘叮囑黎源漏夜前來送上那竭血之毒,讓我定要將這毒下到小九的吃食之中。” “皇兄那內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僅讓我毒害小九,還讓我下毒之時也別忘記給謝南星添上一份。” “皇兄如今找幾個男寵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可你這後院起火都要動到沈大人的心尖尖上去了,就有些過分。” “皇兄才是那出謀劃策之人,如今倒讓我這做弟弟的來替你背鍋,也有些過分。” 反覆警告的目光落在夏城身上,換來的是更為瘋狂的挑釁。 竭力扯動的夏城那起了斑點的袍子,換來的是夏城直白揮開的動作。 夏陵瞧著夏城這不管不顧發瘋的勢頭越來越猛,無奈之下只得不顧體面朝著夏城生撲過去,意圖撕爛夏城的嘴。 兄弟二人在金鑾殿內扭打在一處的模樣,屬實過於難看。 但莫名其妙,夏弘竟然覺得心安了不少。 他不需要那麼多聰明的兒子的。 不過這皇家的體面,丟到一定程度也該撿起來了。 目光轉向沈燼墨所在之處,沈燼墨當即便將夏陵控制,御前侍衛將被夏陵揍到鼻青臉腫的夏城扶起。 恨恨看向夏城所在之處,夏陵將那許久未曾亮出來的愚鈍擺在了明面之上。 他花了那麼長時間讓這滿朝文武及夏弘信了幾分他是個駑鈍之人,又怎麼可能是朝夕之間就能轉圜的? 而他在這般契機之下再度擺出這副他厭惡至極的姿態,自然是因為,拉低夏弘的期望值,才能讓他今日有更大的契機,得償所願。 “父皇,八弟胡亂攀咬,兒臣絕計未曾做過此等兄弟相殘之事!” 沈燼墨再度得到暗示,抬手拍了夏陵肩膀一下,那喋喋不休之人當即便失去了言語的機會,只能仿若一根柱子般立在原地。 瞧了這一出鬧劇的大臣,縱然還不清楚夏弘如今之態度,但說說場面話的人總是在的。 “太子請放心,皇上英明,必然不會透過八皇子一人之言便定了這些個罪名。” “是的是的,這要判一個人的罪過,除了這人證,自然還有物證。” “……” 夏弘沉默著將那些個替夏陵說話的人記在心頭,在他看來,這些個人是太子一黨乃是鐵板釘釘之事實。 林公公亦抬眸看向這些個跪地和稀泥的大人,對於旁的那些個無關輕重之官職倒也無甚好奇的。 最令他覺得吃驚的,是戶部這一脈竟然已經全部站在了夏陵這一側。 看來啊,那戶部侍郎府邸嫁入東宮的嫡女,多少還是發揮了些許價值。 而這價值落在夏弘眼中,那便要化作奪命的彎刀了。 接連續上的梨花炭,驅不散夏弘周身不斷濃烈的不滿。 率先跪地之人開始不住顫抖,原本站立之人開始匍匐跪地。 夏弘依然是這大夏皇朝的一國之君,夏弘一怒,本就當伏屍百萬。 沈燼墨瞧著那從殿外撒進的日頭,害怕他不在家謝南星好不容易好幾分的胃口又被敗壞,便冷著嗓音打破這層陰霾。 “八皇子有任何冤屈只管說,皇上會替你沉冤昭雪。” 這一句提醒,將夏城率先從皇權的震懾中提出。 腦海依然混沌,但求生的本能讓夏城不會忘記替自己叫屈。 “兒臣從未對小九投毒,更未對謝南星投毒,皇兄讓黎源送過來的那瓶毒藥,都是兒臣吃了。” 從夏城這句話落下之時,夏弘對夏城再無一絲信任。 避開重重守衛帶進皇宮的毒藥,又怎麼捨得不用? 且他手裡握住的那些個證據,除了夏城,絕對沒有第二人具備有那般天時地利人和之契機。 但是,真的只有夏城一人有這般契機嗎?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