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王大娘尖叫著撲過來要幫忙,卻是忽然就認出那隻腳的主人來,不由驚呼了一聲“小郎”,拉著王小妹就跪倒在了天井裡。
阿愁僵硬回頭,便只見,果然是二十七郎李穆站在她的身後。若加上把他撞出鼻血的那一回,這該是第三回了……
李穆那雙原本如墨玉一般溫潤的眼眸,此刻正因怒意而透著一股冰寒。“你沒事吧?”他的眼掃過她零亂的頭髮,又在她臉頰上那個已經微微腫起的掌印上默默停留了一會兒。
看著他,阿愁猛眨了一下眼,心頭卻是忽地就升起一陣憤恨來——這兩位小郎,有錢有閒,左右不過是把她當作一件新鮮的玩具罷了,可他們這一時的興致,卻是令她跟朋友之間交惡,還令莫娘子也跟著遭人輕賤……
那晚了一步才過來的二十六郎,直到這時才跑進院裡。看到地上跪著兩人,他先還不怎麼在意,可扭頭間,又看到阿愁這一身的狼狽,他不由大吃一驚,抬手指著她問道:“你……這是怎麼啦?誰欺負你了?!”
有些人是泥做的,遭遇壓力時很快便會散架;而有些人卻是屬彈簧的,壓力越大,他們的反彈越大。比如前世的秋陽今生的阿愁,平常看上去似乎沒什麼事情能叫她們不開心,其實不過是把一切不滿都堆積在心裡罷了。當壓力超過她們的忍耐限度後,那反彈則是格外的強烈……
一早旁觀王小妹受刑時,阿愁就對自己身處這個世界卻無力改變的現狀而感覺到一陣焦灼了,如今被林娘子和王大娘這般一鬧,加上“始作俑者”那兩位小郎就在眼前,她豈能不爆發!
憤怒中的阿愁猛一扭頭,那兇狠的眼神,竟令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十六郎心頭抖了抖,手指下意識就收了回去。
回過頭來,阿愁又恨恨瞪了李穆一眼,然後抬手“啪”地一下將他圈在她肩上的手臂開啟,向前邁了兩步。
她看看跪在天井裡的王家母女,再看看因兩位小郎的到來而瑟縮到一邊裝透明人的林家母女,冷聲道:“好得很。正好兩位小郎也來了,我們不妨當面都說清楚了,看看到底誰是誰非,誰在說謊,誰又在平白冤枉人!”
她瞪向王家母女,“你們說,是我在小郎面前搬弄是非,才叫王嬌嬌被淘汰的。可是?!”
不等王家母女答話,她便扭過頭去,瞪著李穆和李程道:“兩位小郎就在這裡。請二位小郎跟大家說一說,我可有跟你們提過王嬌嬌的名字?!甚至,我可有跟你們提過任何一個姓王的人?!”
李穆一眨眼,悄悄後退一步。結縭十載,他豈能不知道,他的秋陽這是火山爆發了……
見他後退,李程則下意識上前一步,替阿愁做著證道:“沒有沒有。”頓了一頓,又小心問著阿愁,“這……是怎麼了?”——此時的他,完全不在狀態中。
阿愁沒理他,只冷哼一聲,看著王嬌嬌道:“我知道你覺得你委屈。你當眾受辱,你心裡不甘,你想找個墊背的來恨著。可打你的人不是我,把你教成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不是我,你找我的麻煩做甚?!你不過是覺得我是從慈幼院裡出來的,我身份低微,可以任你欺負而不敢還手罷了。說到底,你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小人,你若真有那膽子,誰打你,你倒是打誰去啊,在我這裡逞什麼威風?!”
她看向王大娘,“打我來到仁豐裡,就只見你到處說著我和我師傅的壞話。我跟我師傅不跟你計較,不是怕了你們,不過是不願意降低了自己的身價,把自己也拉到跟你們一樣的泥溝裡去打滾罷了。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像大娘說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惹惱了我,我也不怕把自己拉到泥溝裡去跟你們一處打滾。不信大娘儘可以試試?!”
直到這時,那二十六郎才算是明白了眼前的狀況,卻是不由就充著個大尾巴狼的模樣,跳出來叫道:“怎麼?是這兩個賤人找你的麻煩?……”
他話還沒說完,便叫阿愁凌厲的一眼將他的話尾給掐斷了。
李穆趕緊拉了李程一把,悄悄對他搖了搖頭——這丫頭,便是換了一世,脾氣竟依舊如此。不發作便罷,一旦發作,天王老子都攔不住。只怕這會兒被怒火衝昏了頭的她,又得做出什麼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傻事來了……
只見阿愁用力深吸了口氣,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看向林巧兒。
不說林娘子和莫娘子之間的友情,只巧兒一開始對她的好,就足以叫阿愁對她感念萬分了。她總想著,林巧兒不過是誤會了她,將來她總能找機會慢慢解了這誤會,不定她們還能繼續做朋友。可當林巧兒那般作態地藏在林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