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翟連連拱手,“是我之過。”
鬼谷顯然也並沒真心要責備他,只道,“罷了,這為將者之道,想來也並非一時、一地、一陣便能教給他的,需待他日後自悟。令緗總歸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子,我也難免……杞人憂天。”
可惜令緗已走遠了,再也聽不清了這一番話。
當他回來時,只看見鬼谷和墨翟面對面站在樹下,兩人之間氣氛很是怪異,令緗覺得此時再去告別似乎並不合適,便也在一棵樹後站定,他選的位置不錯,正好能聽見兩人的對話。
“所以說,你此次來究竟所為何事?”溫和悅耳,這是鬼谷的聲音。
墨翟的回答隔了很久才響起來,“子申……我,我想帶你出山,幫我一個忙。”
鬼谷愣了一下,問道,“又是……那個嗎?”
墨翟苦笑,“正是。”
令緗聽得雲裡霧裡,不禁探出身去看他二人。鬼谷輕嘆,“你竟然還沒有放棄……”
墨翟上前幾步,抬手覆上鬼谷的肩膀,“我……必須要回去。我能號令墨家軍的時間不會太多了。在那之前,我必須把所有需要大規模人力的元件全部完成。因為條件所限,不得不借助你奇門遁甲的力量。子申,你是唯一能幫我的人。”聲音裡有莫名的顫抖,卻又帶著不容錯辨的堅定。
鬼谷忽然抬起頭直視墨翟的眼睛,問他,“留在這裡,不好嗎?”令緗從沒見過那樣的師父,一貫繚繞在身周的逼人的氣勢消失不見,往常指揮若定的模樣也已經不見蹤影。問話的樣子帶著七分忐忑,三分乞求,看起來甚至有點……楚楚可憐。
墨翟背過身去,“抱歉,我必須想辦法回去。那裡有我的親人,我的研究。而且……”他深吸一口氣,“即使我不想辦法回去,我同組的人也會想辦法修好加速器,我總有一天會離開的。”
鬼谷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他問,“你的家鄉,究竟在哪裡呢?”
墨翟的聲音有些低沉地響起,“兩千多年之後。”
鬼谷自嘲似地笑了笑,“我早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年歲不會增長,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是。”
因為身邊有鬼谷的存在,令緗對人的年齡並不敏感,他也是直到此時才發現,十幾年過去墨翟的樣子並未改變多少。
鬼谷繞到墨翟面前,和他對視,“好,我答應你。”他這樣說,“若兩千年後,我有幸還在人世,必定會找到你。”
墨翟伸手,似乎想把鬼谷攬進懷中,卻被鬼谷一手推開。
“令緗,出來。”他說。
令緗急忙從藏身的大樹後現身,“徒兒並非有意偷聽,請師父責罰。”
鬼谷微笑,“罰你作甚,外兵法已經都放回去了?”
令緗回道,“是。”
鬼谷一揮手,“那便罷了,你下山去吧。”
令緗離開的時候,敏感地察覺到背後似乎還粘著一道怨念的目光。
魏都安邑。
雖說是要尋找龐涓,可令緗對於這件事實在是毫無頭緒。只顧著擔心龐涓獨力難支,可他自從與龐涓別後,竟再也未曾出過鬼谷半步。以至於如今龐涓身在何處,官居何職,他都一無所知。
所幸龐涓已說過要投魏國長公子魏罃,日後輔助其成就大業,以此推之,想必不會離了魏都安邑。令緗下山後,便直奔安邑而來。
此時他正坐在路邊酒肆裡歇腳,一邊聽著身邊酒客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聽說了嗎?上將軍兩個月前又大勝了齊國的田忌,今天就要班師回都了呢。”
“哪個上將軍?”
“還有哪個上將軍,自然是龐將軍。”
龐將軍?莫非是龐涓?
這樣想著,令緗坐了過去,認真細聽。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日更!……嗯,爭取吧。
☆、今又相逢
“龐將軍出陣,自然是馬到功成,管他什麼齊國趙國,統統不在話下!”
“就是就是,國之大事,自有君上和將軍大夫們去操心,我們這種小民又能說出些什麼來?”
“不管他,喝酒!”
天不遂人願。
剛坐過來聽了沒有幾句的令緗臉黑了一半,不好多說什麼,也放不下臉來直接上前打聽,只得收拾收拾包裹坐回原地。與此同時,另一個計劃在他的心裡成了形。
既然那個“龐將軍”今日就會回城,若他能親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