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懂還是本官懂?如果能輕易挖開坍塌處,本官難道願意放棄這處礦脈?”嚴駱望說完轉頭招呼手下,“還愣著幹什麼?填土!”
“你混蛋!”嚴駱望的冷酷激怒了駱文佳,他憤怒地撲向司獄官,卻被兩個獄卒打倒在地。他掙扎著還想撲過去,卻被王志死死拉住:“兄弟,礦場經常出這種事,誰也無可奈何。”
“可他們是我的兄弟!”駱文佳兩眼充血怒視著王志,“我們能看著他們就這樣被活埋?”駱文佳說著抄起一柄鐵鍬,“快跟我去救人!”
礦井中逃出的苦役寥寥無幾,眾人驚魂稍定,也抄起工具向礦井跑去。突見一人從天而降攔住去路,不等駱文佳看清,一巴掌便重重打在他的臉上。駱文佳被這一巴掌打懵了,捂住臉一聲驚呼:“雲爺!”
雲爺恨恨地逼視著駱文佳,低聲喝道:“你是要做英雄還是千雄?”
駱文佳一怔,突然想起了雲爺的教導:千雄與英雄雖只有一字之差,但行事的手段卻有本質的不同。英雄隨時要為別人獻出自己的生命,而千雄什麼都可以輸,就是自己的性命不能輸!正所謂寧肯我負天下人,莫讓天下人負我!想到這他不禁渾身一軟,慢慢跪倒在地,無助地望著獄卒們向礦井中填土,急怒攻心之下,突然暈了過去。
當他悠悠醒轉,發覺自己已躺在工棚中,窗外漆黑一片,原來已是深夜。熟悉的工棚中沒有此起彼伏的鼾聲,寂靜得有些��恕;紡克墓耍��肆攘燃父鐾�椋�づ鎦鋅湛盞吹矗�倏床壞街詼嗍煜さ納磧啊�
駱文佳回憶起今日發生的一切,他掙扎著翻身下鋪,卻發現連雲爺的鋪位也是空空如也。清冷的月光從裂開的門縫中投射進來,在空蕩蕩的工棚中留下一片慘淡之色。他失魂落魄地來到門邊,門應手而開,不知何時,門外的鎖已被擰斷。門外冷冷清清看不到任何人影,巡夜的獄卒不知是否躲到背風處偷懶去了,四周除了大漠朔風的呼嘯,聽不到半點聲音。駱文佳心中掛念著被埋入地底的難友,想也沒想便朝半山腰的礦場跑去。
跌跌撞撞地來到出事的礦井,只見洞口已被完全填死。駱文佳心中一痛,抄起一柄鐵鍁拼命挖掘起來。沒挖幾下鐵鍁就折斷報廢,他便赤手扒挖填緊的礦洞,只有這樣,他才能暫時忘掉心中的悲憤和無奈。
不知挖了多久,他十指早已血肉模糊,指甲幾乎全部折斷,卻完全感覺不到痛苦。朔風中傳來隱約的人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側耳細聽,聲音似乎有些悠遠,只是因為自己處在下風處,朔風才將那隱約的聲音送過來。駱文佳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地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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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一處高坡,藉著天空中投下的月光,駱文佳終於看清了說話的兩人。只見一個人身材瘦削高挑,雖身著囚服,依舊掩不去渾身散發出的飄逸和瀟灑,卻正是失蹤的雲爺。他的對面是一個身披淺藍色披風的嫋娜女子,那女子面上罩著一條白紗,僅留雙目在外,雖在月夜矇矓之下,那雙鳳目依舊如星辰般清朗,隱約透出一種多情的容光。二人相隔不足一丈,幾乎觸手可及,卻又偏偏固守著這最後的距離。
“師兄,”只聽那女子幽幽一聲嘆息,“想不到你竟能拋開錦衣玉食的生活,躲到這遠離中原的苦役場,讓小妹找得好苦。”
“是為兄的不是,”雲爺也是聲色黯然,“我記得師妹一向都養尊處優,從來受不得半點苦楚,卻到這荒涼偏僻的不毛之地來找尋為兄,實在令我雲嘯風感動。今日能再見師妹一面,為兄今生再無所求。”
那女子澀然道:“師兄,你我之間,何時說話也這般客氣起來?幾年不見,難道你我便已如此陌生?我記得師兄以前,一直是叫我阿柔。”
“阿柔!”雲爺聲音啞澀,神情激盪,似乎已不能自持。
“嘯風,”那女子眼光流波,緩緩向雲爺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再抱抱阿柔。”
雲爺渾身一顫,不禁伸手握住了那女子的手,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最後緊緊相擁在一起,再不分彼此。駱文佳不好意思再偷看,忙縮回到背風的山石後,盤算著是否要悄悄離開,免得令雲爺尷尬。
等了片刻,駱文佳又偷看了二人一眼,只見二人姿勢未變,依舊靜靜相擁在一起。他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仔細望去,只見相擁而立的兩人身軀在微微顫抖,若非雲爺那氣息如牛的沉重喘息,這種顫抖定會被他當成心神激盪的自然反應。
“啊!”二人突然同聲一叫,身體倏然分開,只見那女子身子搖搖欲倒,一點猩紅突然從口唇邊透出,在蒙面的白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