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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多年後想起當年的變故,倒也是算作改變了她的一生。若不是那場刺殺,或許她就不會遇到她後來的老師。她的老師是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面上戴著一個烏黑色的面具。她除去教她的東西之外,從不多說一句話,也不會有逾越一分的關心,廖溫寒一開始時覺得她簡直是太無趣,後來卻覺得她越來越神秘。

她很喜歡神秘的人和物。

廖家便這麼衰落了下去,到了最後她搬出水蘭書院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送她,只有那個黑衣的老師跟了出來,說,我隨你走。廖溫寒沒有說話,只是轉身拖了箱子走。她已經沒有錢去請什麼家丁,家裡的奴隸很多,但都被賣掉了,母親把家裡能賣的東西都折成了錢,沒有管她,便向西而行,去找她年輕時的情郎了。

“喂,你跟著我,我可付不起錢。”廖溫寒根本沒拖過什麼重物,幾步下來已然是氣喘吁吁,那個黑衣的老師便在後面跟著,一言不發,倒是旁邊的人打量著這個昔年錦衣玉食的少女,感嘆世事多變,她有多慘。聽得多了,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她停下來,問她,“老師,你說我真的有那麼慘麼?”

“你覺得呢。”黑衣女子在她身後問。

“我不覺得我慘。”她停下來,靠著自己的行禮休息,“世上少了誰都不會停止執行下去,難道人活下來,不就是應該向前走嗎——你看,我娘就向前走了,真羨慕她,就這麼義無反顧拋下我走,好像我就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一樣。”

“嗯。”女子在後面應著,卻不發表自己的一點感想。

“老師,你說,這世上,誰就能陪著誰走到最後呢?”她苦笑,側頭去問她。

黑衣女子走上前來,看著她,“想知道嗎?”

廖溫寒點頭。

後來廖溫寒在白荇洲建立了後來著名的胭脂坊,叫鏡盒齋。之後坊間盛傳這鏡盒齋並不單一隻調香制胭脂口脂等女子用品,更多的收入便來自於江湖暗殺。那坊主廖溫寒更是美麗不可方物,卻修得了一身驚人的劍技,而她出門之時,身邊總會帶著一個黑衣人侍其左右,任誰有歹意都有來無回。直到半年前,她有意無意間惹到了當時江湖上最大的暗殺組織,天網。那本是天網的單子,其中卻橫□□一個鏡盒齋,天網自然是不能忍的,當即便派出殺手去刺殺廖溫寒。那也是天網中實力最強的一批殺手,這一去之後卻只剩下了一個活著回來,還被廢了一隻眼睛。

那日天下著大雨,廖溫寒的馬車在雨中行走。她方方去坊中看了看新到的香料,都是白鷺洲來的好料子,按著方子調了,色澤和香味都比以前產的高出一截。她有位客人很喜歡坊中的口脂,便是每出新品,她便會來賞光,廖溫寒很是欣賞這個客人,也曾盛情邀請她加入鏡盒齋,為她效力,只是客人卻一口否掉了,還說什麼此生生來只為保家衛國不為其他。她在車中掩著口笑,馬車卻突然一個趔趄。

“出什麼事了?”她止住笑,正色道。

“爺,前面路好像不太平,”車伕是載了她近十年的車伕,對於這點的判斷還是很敏銳的,不然他也不會在她身邊駕車駕了近十年。

“可是天網的人?”廖溫寒佯裝皺了皺眉頭,哭喪了一張臉,“還真是不巧,一到這種危難的時候,她就不知去哪裡了。”

“爺,那怎麼辦。”杜驚濤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嗓子,“是等她呢還是直接回去。”

廖溫寒伸手在他頭上彈了一個爆栗子,“笑話,不就是搶了他一個單子麼,大驚小怪的,我們直接回去,看誰能鬥得過誰。”

“我聽爺的。”杜驚濤回頭把簾門掩上,馬車就咕嚕咕嚕向前走了起來,而前面的竹林裡,已然潛伏著數十個天網頂尖的殺手。風吹著樹葉簌簌地響,一時間竟然掩蓋了他們所有的蹤跡。

突然間,有一滴雨落在了領頭的鼻樑。

“上!”

突然之間竹林之中人影迭起,全都衝著那一輛暗紅色的馬車去了,杜驚濤並不慌忙,天網之人殺人拿錢,從不多殺一個無關之人,所以當那些人襲來的時候,他只是從馬車上下來,走到了一邊的路口上,掏出中午吃剩的炊餅細細吃了起來。

她在車內,其他人看不清她的動向,那一刃薄如竹葉,終於忍不住率先衝入馬車。

“刺啦——”葉刃被憑空困住,廖溫寒竟然是伸手捏住了劍刃,抬手便將劍身折斷,從來處便刺了回去。那一刃直接穿過了他的衣物刺進胸膛,殺手還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便直直倒了下去。

周圍的殺手們神色一黯,互相使了使顏色,突然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