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廢的他,一定是敞開大門來歡迎吧。
知道那個人不會出什麼事,可是無論如何,心裡的弦還是一直緊繃著。
神仙府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也不像是大戰後的殘垣廢墟,只是整個府裡空無一人,安靜得詭異可怕。
盧楊飛雪直奔大殿,月白的長衫掃過冰冷的玉地金階。心中不詳的預感更甚。
塌入大殿的那一霎,陡然看見一身紅衣半倚靠在玉塌上望著天似在哼著什麼歌謠一般的一劍蓮,心緩緩落下,步子也緩慢沉重了起來。還好……他沒事……
“你來了……”一劍蓮一副貌似等他很久的樣子。
“羅玄呢?”盧楊飛雪冷冷的問。
“他?剛拿瞭解藥,回去了啊,你路上沒遇到?可能急著往回趕,自己另開了條密徑吧。”
盧楊飛雪不信的望著他滿是嘲諷的臉,不信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不信他會如此輕易的把解藥交出,不信以他終於有了可以控制羅玄的能力,卻依然輕易放他離開。
“看著我幹什麼啊?別不信啊,你不會是以為我把他殺了,肢解了或者囚禁了吧,不然你把整個神仙府搜一下?”臉上依舊是那邪魅的笑,只是蒼白得有點可怕。
盧楊飛雪靜靜的站著:“為什麼要這樣對琉璃?”聲音飄忽而悲哀,早已磨滅了當初的激憤與怒火。
“為什麼?為什麼?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了……”一劍蓮臉上像是自嘲又像是譏諷。
“那現在……你滿意了?”
看不到盧楊飛雪的臉,只感覺他的肩在抽搐。一劍蓮眉頭緊皺起來。
“你來,是替你的未婚妻報仇麼?”
盧楊飛雪衣袂翻飛,抽出袖中刃。匕身竟如冰雪一樣透明。
“傷心小刀?你想殺我麼?”一劍蓮無力的笑著。
盧楊飛雪看著手中光是握住就已經讓人從頭冷到腳,浸到骨子裡去的小刀,慢慢脫下了臉上的面具。
一劍蓮這才看見盧楊飛雪驚若天人的臉上竟然也是血淚斑斑,那雙眼又冷豔又悽絕,忍不住身子顫抖了一下。
“這面具,是你給我的,現在,還給你。”說著手就那麼輕輕一放,清脆的破碎聲迴響在整個大殿裡,也狠狠的激在一劍蓮的心上。
一劍蓮費力的伸出雙手,卻還是來不急的僵硬在半空中。看著一地的碎片苦苦笑了起來。那些淒厲卻因為有他如玉般溫潤的曾經就如此的化作碎片化作風中煙塵了吧!看來這次,真的是無論如何也回不去了。現在的飛雪,怕是恨自己到了極點了吧。
“一劍蓮!我知道你真正愛的人是羅玄,如果你只是捨不得我的臉,才對琉璃做出這種事想要強行把我留在身邊的話……”
盧楊飛雪淒厲笑著,揚起刀來,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狠心又決絕的往自己臉上用力劃了下去,鮮血四濺。
“那麼現在,夠了。你沒有任何再留下我的理由了。我殺不了你,可是,我也再不欠你什麼……從今往後,我們恩斷義絕!”
“不要!”一劍蓮依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毀了自己傾國傾城的一張臉,激動而狂亂的用力想要阻止,竟然從榻上滾落了下來,然後又摔下臺階,癱軟成一團的伏身在盧楊飛雪面前瑟縮抽搐著,宛若劇毒發作一般。
盧楊飛雪大驚失色的愣在那裡,手裡的刀叮噹落地,竟不沾半點血絲。
這時他才看清楚,一劍蓮不但武功全廢,重要的幾條心脈全被打斷,手筋腳筋也盡數被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盧楊飛雪踉蹌的退了兩步,血肉翻出的臉上全是不可置信,心卻像被挖走一塊似的疼痛著。半張著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一劍蓮臉色蒼白的淒涼苦笑。想不到他東方古帝,在自己心愛人面前竟然也有如此狼狽的一天。
他抽搐著用手支撐著臺階想讓自己身子能夠直立起來至少別看著這麼可笑。手卻麻袋一樣掛在身上使不上半點作用,只能蟲子一樣靠身體蠕動扭曲的支撐靠在臺階上。
盧楊飛雪牙關戰慄的轉過頭去,不忍再看他。他卻仰天悲涼大大笑起來。
“我一劍蓮這一輩子,做那麼多事從沒一次後悔過,不過這次,我是真的後悔了!”
他再怎麼都沒想到,他隨意輕賤不放在眼裡的一個女人,竟然會把此生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兩個人逼到這個份上。
盧楊飛雪悽苦的笑,他知道,他就知道。哪怕羅玄再武功全失又怎樣,一劍蓮遇上他難道會有半分勝算麼?只是他再怎麼也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