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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的清晨,沿途卻可能碰到小公主、小神仙、小劍俠、外星人。很少有惡魔,看來大家都不願做這樣的人。一個個嘻嘻哈哈。周山嶺給桂妞買了一頂紙製的花帽,戴在頭上像綴滿了明珠,顏色的古怪正好滿足了桂妞好奇的心情。

巴黎也並不是文人墨客所描寫的那種詩情畫意。在快樂浪漫下的音樂中,也有陣陣烏鴉般的陰影。清新的空氣中也不時飄來淡淡的酸臭味:醉糊糊的流浪人,在城市的喧鬧中蜷在破被褥裡,仍是沉沉大睡。

他們不在乎今天,更不在乎明天。

桂妞有時很奇怪地看著他們。已是在隆冬時分,可很多流浪人仍然寧願蕩在街頭,也不肯到收容站去。怕孤獨嗎?可又誰都不搭理。當別人都感覺城市很孤獨的時候,他們卻用孤獨對抗孤獨。像是一場沒有對手的決鬥。他們往往就裹縮在地鐵的通氣口,睡在那裡,蓋上紙皮箱,像一大盒腐爛了、惡作劇的假禮物。

最滑稽的是,在美麗的晨光中,有時從破紙箱下卻露出一隻紫紅髮腫的手以及手中廉價的紅酒空瓶。

這一番情景讓桂妞陡生感傷:在如此金粉繁華的城市,本以為,早晨是永不失約的。卻原來,有些人,與生命的早晨永遠絕緣了。他們成了生命中自己永遠的失約者。

“別為他們難過。”周山嶺握握桂妞的手,說,“他們比我們還要快樂。”

桂妞心一驚:這小子怎麼總是用不經意的方式抓緊人的心?他怎麼這麼瞭解我?他一定在細細地觀察我,真是一個有心人啊。

地鐵中人頭洶湧,竟然有人在奏樂。這邊是浪漫的《遠海》,另一邊是莊重的《聖母頌》。迂迴的長廓如地底迷宮,人們彷彿匆匆地尋找前生今世,一種生命輪迴的奇特感覺悄悄地包圍了桂妞的心。

巴黎的辦公區都已經淹沒在趕早班的人流中,如蒙柏納斯,無人有空想到希臘眾神的高山,也沒有多少人想起當年流連在這裡的莫特格里尼、蘇亭等眾藝術家。

附近火車站候車室中,牆上掛著夏卡爾、高更、盧梭等的書,二十世紀初的爛漫色彩,無奈地守著那些仍帶睡意、輾轉生活在八卦陣中的旅客。街道被汽車塞得腸胃不通,路旁葉落盡的梧桐剩下禿枝。

但這些略帶病態和頹廢情緒的風景並未撲滅巴黎的熱情。巴黎還是以它固有的高貴和驕傲,在世界的大都市中總是那麼卓爾不凡,氣宇軒昂。

到了巴黎,不去看艾菲爾鐵塔,是說不過去的。

桂妞說,明天咱們去看鐵塔吧。周山嶺卻答非所問地說,你是單身嗎?

桂妞根本沒有意識到:一支丘位元的利箭已帶著厚厚的麻醉藥以迅猛之勢惡狠狠地射中了她的心臟。

翌日,陽光很好。周山嶺牽著桂妞的手,到達艾菲爾塔頂。

桂妞突然發現有一個小男孩捧著九束玫瑰,每一束都是十一支。她不由得感慨地說,誰這麼有福氣啊,在這裡求婚?

這時,周山嶺變戲法似的從身上摸出一支新鮮的玫瑰,單腿脆地,對桂妞說:如果你答應嫁給我,就請收下這支玫瑰;如果你收到這一支玫瑰,那九十九支也都是屬於你的。

這個“有心的人”啦,一下子將桂妞的心給揉碎了——她甚至聽見了自己那揉碎的心發出稀里嘩啦的幸福的脆響。

桂妞覺得自己在做夢。在夢中,她收下了周山嶺的玫瑰,也收下了他熱辣辣的吻。當然,她還將那九十九支玫瑰也一併收下了。

最終,當她將香氣四溢的玫瑰從艾菲爾鐵塔上拋撒下來時,每一支動人的玫瑰都粘有一顆滾燙的眼淚……“有心比有情更重要。”這是桂妞反覆要說的一句話:“因為有心,才會有愛。因為有愛,才會有奇蹟!”

後來,當表姐溫尼與阿東閃電般結婚時,桂妞雖然在電話裡大叫了一聲,但仔細想來,自己這種浪漫的奇緣和快速的決定似乎比他們還更要富戲劇色彩的啊。

第四章 擠兌激情屈鄉楠資料夾

“只談戀愛,不談感情。”

表面上看,這是“性派對”行為者的一大特徵,其實並非如此。

何況,戀愛什麼,感情又是什麼,還不都是一種感覺,都是行為者在“做”的過程中慢慢體味、感受和發現的,其中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恐怕要數“快樂”了。

追求“快樂”,是人的本能——無論這“快樂”是來自心靈上的還是來自肉體上的。

黑格爾概括勒尼學派的原則是:“尋求快樂和愉快的感覺,乃是人的天職,人的最多的、本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