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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探出頭來,瞥見少年腮幫子鼓鼓囊囊的模樣,不滿地揮舞著手上的抹布。

“……抱歉姐姐,可是今天我得值勤……”正彥無奈地撓著後腦。

早苗放棄似的聳了聳肩膀,捋起袖子檢視手錶。

“啊啊,恭彌的絕對命令麼。那你最好快點兒……還有一刻鐘你就該被咬殺了哦。”

“——啊?!那個,姐姐我先走了!!!”

“……嗯,走好。”

望著馬力全開卷起一地煙塵急馳而去的弟弟,早苗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長吁出一口氣,轉身折回屋裡開始麻利地收拾餐桌。

距離弟弟加入那個整一不良少年團體的風紀委員會,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

最初那會兒弟弟小磕小碰就沒停過,三天兩頭被電話召喚出去,然後整日的不見蹤影,時常是深夜才鼻青臉腫地蹭進家門。說早苗不心疼那是瞎話,她簡直心疼得要心肌梗塞了。但弟弟一意孤行地追隨風紀委員,她也實在不好干涉他從小到大唯一的理想——而且,天性善良文弱的弟弟確實在一點點『強大』起來——儘管代價不輕。

這種糟糕的境況一直持續到雲雀委員長髮燒倒下的那天。

關於那天……早苗想想自己真是母性氾濫了,居然真的回家裝了咖哩飯送去接待室,然後一邊看著他用小碗慢條斯理地吃完,一邊把桌上的檔案一字字念給他聽。

整個一哦卡桑。

其實雲雀恭彌那麼頑強的小孩,幾分熱度根本沒法把他怎麼樣——這點是她看過他揍人的模樣之後才明白的。在當時的她眼裡,那個男孩雖然態度冷淡,但眼神沉靜舉止有禮,周身拾掇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怎麼看都應該是坐在圖書館裡讀古典文學的模範學生。

——而這個文文靜靜的模範學生,幾天後就在她眼前把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壯漢踩了個乾淨。以至於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每次看到他,早苗的大腦都會自動宕機然後浮現血紅一片。

也許她應該慶幸當初母性氾濫『照顧』了那孩子。雲雀似乎對這個時常來並中給手下送便當(偶爾還會多做一份說著“我弟弟麻煩你費心了”塞給他)的熱心姐姐沒什麼敵意。日子久了,他甚至會在校園裡撞見她、並被熱情地叫做恭彌的時候,安靜地輕輕點一下頭。吃人嘴軟拿人手軟,這是句萬國通用的真理,對大多數人來說。

(……其實那孩子本性不壞,不是麼。)

早苗一邊用力抹去桌子上的油膩,一邊這麼想著。

她漸漸不再反對弟弟參加委員會活動,大概就是自認識了雲雀本人起……當然,收保護費這種違反日本法的行為是堅決禁止的。弟弟總算有點兒良心,這種性質的活動都會主動迴避,而對此不予追究的雲雀自然也是有良心的。

擦完桌子,早苗把抹布浸到水池裡,將雙手沖洗乾淨後便打算出門去學校。她一年前考進了黑曜鎮的一所私立高中。父母離異之後便去了外地完全不負撫養責任,但生活費還是會按時寄來,早苗又自小便擅長勤儉持家,一天天精打細算著,日子也就這麼不溫不火地過下去了。

對於風間早苗來說,活著實在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她只要每天調好鬧鐘按時起床張羅早餐,把弟弟餵飽了推出門去,然後收拾屋子灑水拖地,再背起單肩包出門去學校。作為高中一年級的少女,她不突出不張揚,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溫和無害又有點淡漠,在班裡人緣不怎麼樣但也沒差到被孤立,誰都會笑著和她說早上好但誰也沒真的在乎她好不好,誰都不會和她起爭端只因他們轉身就忘了她。

在她看來,這是恰到好處的程度。

也不是沒有羨慕過那些成群結隊的女生,看她們熱烈地八卦著學校裡好看的男孩子,一個帥字就可以引發諸如溫柔冷酷孤傲妖魅等等等等的聯想。誰偷偷給誰遞了情書,誰看到誰和誰在咖啡屋約會。那些關於青春的平凡美好就這麼絲絲縷縷的滲透出來。讓人……嫉妒得要命。

她歪著頭想想,自己這輩子的青春,大概是很多年前就腐朽掉了。爹不親孃不愛一拍兩散之後,誰看著生下的孩子都來氣。見鬼的愛情結晶,都雞飛狗跳同林鳥兒各自飛了,結晶什麼的就該統統砸碎送去垃圾回收站。

但小孩畢竟不能說砸就砸了。起初倆人商議著把孩子送人,但找到的那戶人家只要兒子,早苗頂多送去鄉下給人當個童養媳。最後,當時念中二的早苗和父母拍了桌子:你們只管租套房子給足學費生活費,做飯洗衣服我都能幹,弟弟我來帶大。小孩子不是給你們當貓貓狗狗亂送的。你們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