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了人進來重新淨面梳妝,逗逗衡哥兒,聽放學回來的均哥兒小大人似的回話,感覺這般也算歲月靜好。
回到榴園,看書。
看書真是個發呆躲避的好藉口。
盯著書本半天也沒翻一頁,心裡悶悶的。
猶如在海里游泳,明明風平浪靜,卻被突起的一個小浪花嗆了口水,沒窒息也無大礙,只是那股子鹹澀齁刺從鼻腔至眼底通喉嚨,七竅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永安侯差人來請,請夫人書房見客。
客人是定國公府桑世子。
倒是勤快!
錦言整理衣容去了前院書房。
任昆正陪著桑成林喝茶。按他的意思,等他先問過錦言後再傳話,可大哥等不得,早早去了衙門等他辦完差跟著一塊回府。
“見過世子爺。”
收拾心情,錦言落落大方向桑成林見禮。
“免禮免禮,弟妹客氣了。”
桑成林無心用茶,盯著門,望眼欲穿。見她進來,眼前一亮,急忙起身。
“那個……”
他搓搓手,明明心裡急得緊,卻不知道怎麼開口。開門見山會不會太冒昧?
“夫人請坐。”
任昆適時插言,替桑成林解圍:“夫人今日去百里府。嫂夫人一切可好?”
“好。”
錦言點頭,面帶微笑,惜字如金。
“哦,那就好。”
任昆也有點小不自在。他能感覺出小丫頭此時客氣得過頭,是因大哥在場,還是又有什麼惹著她了?
“嫂夫人帶兩位哥兒住孃家,我不便過府探望,有陣子沒見均哥兒了!可說幾時回府?”
壓下那點不舒服,他還得繼續問出想要的答案。
“還要過些日子吧?聽霜姐姐的意思,此番險些陰陽兩隔,陡覺父母生養之恩難以回報,人生無常,想借機多陪陪親人長輩……”
雖然知道說這番話夠無聊。沒什麼用,但拿話刺幾句也覺得是個小小報復,女人就這般小心眼。
桑成林的臉色就變了變,霜兒這回二胎倒比頭胎還驚險,不由地心生餘悸。
任昆沒反應。女人生孩子哪有不驚險的?不都常說是腳踏鬼門關?又不獨她一個。
反倒是小丫頭,情緒不太對啊,她雖然掩飾地好,風輕雲淡不動聲色,但在將她的一笑一顰都印入心中的永安侯聽來,這番話中明顯有指責與嘲諷之意,目標對誰。不言而喻……
這丫頭,對大哥意見不小啊……一定是受了百里的影響!
“噢,陪陪父母親長,也對也對……”
桑成林的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難明。
“話雖有情,畢竟是出嫁的女兒,自己府中的事不能摞下不管。可說幾時回府?”
任昆此話聽在錦言耳中很是難聽,對桑成林卻是善解人意,正中下懷。
他眼巴巴地也盯向錦言。彷彿要聽讀宣判,心中忐忑不安。
“……聽話意,好像住完對月就回去……”
這才是無奈的鬱悶之處。不是嗎?
和離成本太高。
你若無情我便休,也未必是要體現在行為上的休夫,她只要過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兒,照樣過得自在。
遇婚變,馬上一拍兩散自己淨身出戶的女人,是理想的迷戀者現實中的傻妞兒——幹嘛拿自己的痛苦去成全別人的快樂?
感情沒了,才要談錢談財物,應該分享的絕不能放棄,屬於自己的財物一分一厘也不能少。
不要在你拎個小皮箱急匆匆棄了這座城,要找個無人地方療傷時,才發現自己囊中羞澀,根本付不起房租水電,當務之急不是治癒情傷,而是賺銀子餬口。
“真的?”
桑成林不可置信地反問一句,怎麼可能?他將求證的目光投向任昆。
怎麼不可能?我就說什麼事也沒有,是你非不信!
小丫頭的人品信譽……呃,小丫頭人品是沒問題,信譽也還好,只是,若看誰不順眼,她是會騙人不眨眼的……
還是再確認一次的好。
“是嫂夫人還是百里家的長輩們說的?還是,你聽話意猜測的?”
“猜的。”
答得好不乾脆:“我問霜姐何時回府,她說到應該回的日子自然就回了,不就是住完對月就回了?”
給渣男添點小堵,雖是微不足道的痛快,畢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