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自信輕鬆,充滿了喜悅,令人印象深刻的純粹笑容。
那是很舒服的笑容,沒有狂熱,沒有虛偽,沒有勉強,沒有痴傻,自然而然的微笑……
令人羨慕。
然而這些人,卻都是——
“異端的子民嗎……”凱特低聲地念叨著。
她的聲音不算低,但是房屋之中,卻沒有人理她。
凱特抬起頭,看著艾歐菲塔張了張口,最後卻什麼都沒問出來。
她心中滿是迷茫,找不到方向。她不禁覺得,如果答案這種東西,也可以像是劍術那樣,只要明確地努力下去就可以一步步接近,該有多好。
仔細考慮一下,她從小在修道院長大,從來都是在艱苦的禁yù修行中,在大神官與教皇冕下的教誨中成長,似乎從來不知道迷茫為何物。雖然她很清楚自己是個人,但是一直以來,她都是把他人的話語作為行動的方向。
這樣的生活,對她而言,很簡單,很習慣。
當她聽從教皇冕下的建議,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聖騎士團的職位,來到聖行審判所報道的時候。聽著聖城其他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凱特卻覺得很輕鬆。她覺得冕下的命令很正確,聖女殿下比她更優秀。而如果身為前聖女候選的她,繼續留在聖城中的話,便免不了被人拿去跟聖女殿下比較。
這樣的話,冕下會很煩惱,聖女殿下會很煩惱,而如果他們很煩惱的話,凱特自己也會跟著一起很煩惱。
這樣不好,這樣不對,所以凱特理所當然地覺得,這樣聽從冕下的命令,是最好的結果。
沒錯,只要聽從命令就行了,因為聽從命令就是正確的,做一個不犯錯的人,便是對自己與他人的人生最好的交待。
然而,這個想法,在來到審判所,來到白薔薇城後,卻被輕易地粉碎了。
十三科的大家對她很好,就像是對待妹妹一樣關懷著她。
阿貝爾神父是一個時常脫線的有趣的人,但是凱特卻能感覺得到,隱藏在那略微有些不可靠的外表下,那溫柔而又悲傷的內在;蘭伯茨教士跟她一樣,是個純粹的聖行所新人,是因為這次任務,才專門申請調任進聖行所的聖騎士,雖然只有一隻眼睛,沉默寡言,時常看著遠方發呆,時而咬牙切齒,似乎有什麼積鬱,但是凱特卻很羨慕他身上那種毫無迷茫,堅定果敢的騎士氣質;領隊安德魯森神父的話不多,但是十三科的大家卻很信服他,除了他的強大之外,就連凱特都能察覺到,他身上隱藏著的,跟阿貝爾神父異曲同工似的溫柔——如果說阿貝爾神父的溫柔,是一種溺愛的話,那麼安德魯森神父交會大家的,卻是殘酷的溫柔……
然而,就是這樣的大家,卻自喻為必要之惡,明知所作所為是“罪”,卻依舊會毫不猶豫地去執行的“代行者”。
但是……但是凱特卻想不通,“對”與“錯”,難道不是人們行事的唯一標準嗎?
做“正確”的事情,不做“錯誤”的事,這彷彿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為何到了聖行所之後,就變得不同了呢?
難道,真的如神父他們所說的那樣,為了正確的信念,有時卻必須不擇手段才能達到目標,這才是“世界的真相”嗎?
但是……為了正確的事情,而行使錯誤的手段,這難道不是本末倒置嗎?
一定是有著自己不知道,也考慮不明白的理由吧?
凱特想不明白,最後她放棄了,她決定不想。
果然,只需要聽從命令就行了,只有命令是正確的,因為是諸神與冕下的命令。
所以……聽從命令,就是正確。
在出發前的黃昏,在希歐多爾地下大聖堂的神壇前,凱特默默地向諸神獻上了誓言,她的人生,她的生命,都是由教會所給予,所以為了教會,為了諸神,為了使命,她可以付出一切。
即便她未被選為聖女,但是她依然願意為了懲惡揚善,為了給予期望之人以期望,而甘願付出一切。
諸神是正確的,因為冕下是正確的,所以既然他們認為這條黑暗之路,有必要存在,那麼凱特·柯斯納便會甘心化身為光明的影子,執行聖行所的一切命令。
但是,就是這凱特曾經以為不可瓦解的信念,在那個可惡異端的口中,卻被輕易地摧毀了。
“你……確認你所聽到的,真的是諸神的話語嗎?”
凱特迷茫了,她發現她回答不上來。她曾經認為,只要能聽到神的話語,那麼她就永遠都不會迷茫。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