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邵誼想起母親,心裡不禁泛起擔憂。
“我是打算一直這麼和你走下去的。”遲焰的聲音裡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量,“所以我不會放棄,你也不能。”
邵誼頓時覺得一股力量被源源不斷地注入心臟裡,之前的擔憂和迷惘全都消散殆盡,前路就算迷惘,也有人會支撐著他,這種感覺真的太好了。
遲焰伸手關掉了燈,躺平,手摸索著找到邵誼的,握緊。
“今天……不做,好嗎?”邵誼試探著問。
今天所受到的衝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他想讓此刻的感動保持得再久一點,不被感情之外的東西所打斷。
遲焰沉默了一會兒,沉聲回答道:“好。”
兩人在黑暗裡,十指緊扣,久久沒有入睡。
午夜時分,宋兆言在口乾舌燥中醒來,窗外一片濃黑的墨色,靜的嚇人。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像含著一團火。他試了試,身體還能動,於是站起來,走到床頭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完之後頓時覺得好了很多,大腦登時清醒如常。
經過了長久的昏睡,此刻竟然一絲睡意也無。他披上衣服去了走廊,想透透氣。
走出病房門的時候,才想起來,白凡應該是和他一起送來醫院的。
隔壁病房的門沒有鎖,很輕易就推開了。
房間裡開著一盞瓦數極小的床頭燈,白凡沉默地躺坐在病床上,後背靠著牆,被子只掩到胸腹,病號服掩著纖瘦的身體,整個人像沒有生命一般,只有沉鬱的臉上那雙眼睛反射出些微的光。
他感知到有人進來,大概猜到會是宋兆言,也不起身,不說話,幾乎是一動也不動,眼瞼微微抖動了一下,一滴很大顆的眼淚迅速順著臉頰落下來。
宋兆言心臟一陣抽痛。他很少見白凡哭,那麼倔強的性子,就算痛極也只是呼喊咒罵幾聲。眼前這人卻像是不在乎什麼似的,弱小得像個孩子。此情此景,他不禁想到在自己離開的那段日子,白凡的眼淚一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流成了江河湖海。
他走到床前,無言地伸手去擦那眼淚,孰料越擦越多,整個手掌都被沾溼了,那眼淚還源源不斷地湧出。他有些慌,一面手忙腳亂地去擦,一面輕聲低語哄道:“不哭了,我在這裡……白凡,不哭了啊……”
沉默的流淚逐漸演變成低聲的抽噎,白凡的喉嚨裡溢位壓抑的低吼,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把所有的痛苦的喊出來。
見怎麼擦都擦不完,宋兆言索性不擦了。他坐在床沿,伸手緊緊把白凡圈在懷裡,讓他靠在自己肩上,任他把所有的不甘,恐懼,怨恨,都傾倒在自己的胸前。
這具身體,時隔十年,還像當初那般柔軟弱小,可以縮成小小一圈被他揉進胸懷,肆意撒嬌鬧騰,或如這般抽噎流淚。宋兆言胸中湧上數不清的酸楚,是他傷了這人,是他害這人痛苦如斯,如今這人再次被他攬在胸前,他是斷然再不會放手了。
肩上忽然一痛,是白凡狠狠地咬了上來。病號服很薄,白凡的牙齒穿透了那層布料,緊緊地釘在了他的肉裡。宋兆言咬牙忍著疼,任他咬著,手繞到他身後去輕撫白凡因情緒波動而顫抖不止的背。溫暖的手掌觸到消瘦的脊背,兩人交換著體溫,很快,白凡便漸漸平復下來,緊咬著的牙關也鬆開了。
那一下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白凡軟軟地蜷縮在宋兆言懷裡,口齒不清地喃喃說著:“再負我,我就食肉寢皮,抽筋喝血……”
他實在是累極了,緩緩說完這句,就沉沉睡去了。
這句話讓宋兆言激動得渾身一熱——白凡的意思他太明白了,這咬下去的一口算是報了當年的仇,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宋兆言一下一下,輕撫著懷中人的脊背,胸中像是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哪怕即將到來的天亮有多麼讓他擔心和恐懼,此刻都消失於無形。時間凝固在這一刻,彷彿世上其他的事情,都與自己無關。
作者有話要說:既然已經狗血了就沒所謂潑多幾瓢。總之這文最近是越來越崩壞了orz
☆、隱憂
宋兆言在白凡床前守了一夜。
清晨的時候,他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昏昏欲睡,恍惚間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他睜開眼睛,看到了鐵青著臉,腰桿筆直地站在門口的父親。
宋兆言猛地清醒過來,坐直了身體,先轉頭去看尚在熟睡中的白凡,確認他沒有醒來之後,才輕輕地站起來,揉了揉痠麻的膝蓋,走到父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