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毅的眉宇為此凝注,心裡,極少地起了一絲不安。
“陸君。”啪,書房的門輕敲。
父親的聲音。
過去開了門,父子兩人對視。
一雙老眼睿謀,一雙從容鎮定。
陸司令握拳:咳。進去吧。
讓了位置,緊接,把門掩上後,尾隨父親,走到書房中間。
兩人都沒有坐。
低著頭的陸司令,微緊的眼縫對著地板上的一點:“我和囡囡約定過不管這事。但是,現在不是這事的時候了。”
“爸。”大致能猜到父親是想問什麼,回答的每一句更是一絲不苟,“這事我和子業一直在跟蹤,明天我會潛進那支部隊裡去,不會讓囡囡一個人的。”
“嗯——”陸司令長長地點了下頭,“囡囡今晚打電話給你了?”
“是。”
“說什麼來著?”
“我想,可能是什麼原因造成了她那部分記憶的缺失,不排除跌倒損傷之類的緣故。她問我,我現在告訴她一點片段,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想起來。”這正是他聽到她被人中斷掛了電話後所擔驚受怕的,擔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或許不該告訴她這些更好。
陸司令的想法,顯得與他一樣的左右為難,在房間裡徘徊,踱起軍人慣有的步子:“不告訴她,可能對方一直不動。告訴她,她自身或許會陷入一個困局。”
“爸,她和阿衍在一起。我明天會進去部隊裡。”
抬頭,與兒子那雙深邃深沉如鐵一般意志的眼神對上,陸司令覺得:如果兒子都沒法解決的事,他相信這世上沒有其他人能解決了。
“好!”
老領導一句好,代表了至上的信賴。
送父親回去時,眉宇在一絲猶豫後,稟告:“明天我會先和某個人見上一面。”
“嗯?”陸司令對兒子突然這樣慎重其事的通告,很是疑問。
“只有後院不著火,才能解決好前面的問題。”
兒子的話,理智,深意,富有男子氣概。
陸司令讚賞有加:“好好和她談,我知道,我兒子絕對不會是一個勉強自己的人。”
冷眉揚起:知子莫若父。
他確實不會勉強自己,他自己的路,必須全部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
中午十二點鐘。
單位下班時,她接到了一通電話。
這大概是他近幾年打到單位找她的第一通。
“十二點十分,你單位門口對面有一家西餐廳,我們在那裡見面。”
連問她方便不方便都沒有?
她很是吃驚。這不像是他對她的風格。他或許對其他人習慣於發號施令,對她,則一直是小心地對待的,客氣的。
心裡對此未免不是懷了一絲絲的忐忑和疑惑。
到了時間,她走到衛生間裡給自己嘴唇再添了抹口紅,不是為漂亮,是為了給自己的決定多一分勇氣,她走了出去。
西餐廳中,古典音樂如一杯打翻的濃咖啡,醇厚的大提琴與相對輕揚的小提琴,交織在一塊,若是譜寫人生的共鳴曲。她一邊聽,一邊是站在門口,能一眼眺望到他坐在沙發上的影子,修長的剪影,筆挺的襯衫,稜角的側顏,俊和冷是他的本色。
你永遠別想這個男人會處於一種情感架於理智之上的可能性。
在他要轉過臉來之前,她向前闊開了步子。
“來了,坐吧。”請她坐下時,苛刻的眼睛在她抹了濃彩的嘴唇上看了下,只是看了下,沒有做任何表示,左手翻開了餐牌,右手打了個手勢。
一直在旁隨候的服務生,立馬走了過來:“先生,點餐嗎?”
“兩份西冷牛排,再來一份豬排吧。”乾淨利落地說完,餐牌直接遞到服務生手裡。
隨意,卻是胸有成竹。
就是一個普通的服務生,都能感到他隨時隨地都存著的壓人的氣勢,接過餐牌後,半句話都不敢問,一溜煙地走了。
被他壓著的感覺,她經常有,無時無刻都有,她清楚這正常,誰和他在一塊都會被他壓著喘不過氣。因為你不知道這個男人他在想什麼,尤其這樣近距離面對面坐的時候,如此的近,卻如此的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你不問我為什麼點三份套餐?”優雅的手指拎起紅茶壺,給她的高腳杯裡倒了些,聲音似是相當隨意。
“我在想,她都忘了問你要幾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