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步伐都顯得那麼沉重。我從眼皮縫中看得真切,他這廝竟然睜著賊眉鼠眼在偷瞄我。其實他眼睛挺大的、眉毛挺濃的,幹嘛把自己折騰成這副小賊似的德行?
好吧,我承認,我被完完全全震懾住了。
我猛地深呼吸一口,一下子從床鋪上坐了起來,像個詐屍還魂的女人
武承嗣駭得連退三步,不過很快便又站直了身體。不錯,軍人體質和該有的心理素質都練得不錯。
我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問道:“李姑娘醒了?可覺得有什麼不適?你放心,軍醫馬上就到,他是咱們軍營裡出了名的妙手回春,什麼缺胳膊少腿兒的傷殘病患經了他的手,都能保得性命。不管姑娘得了什麼病,那軍醫定能將你治好的”
廢話,缺胳膊斷腿兒的自然死不了。你奶奶我懷了身孕這叫病麼?
我呸啊少給我來這套……
越看他越像個色胚。他那軍營裡的庸醫,看光了男人的光屁股、刀傷、劍疤,又沒給女人瞧過病,我哪能讓軍醫診脈呢? 此地不宜久留,那雙色迷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身上,難受得緊
“武大人,請問我家牛嫂子去哪裡了?時辰不早了,我也回去了,再不回去,家裡人該擔心的。”
“家裡人 ?'…87book'據本官所知,李姑娘是一人獨居才對呀。”武承嗣不明所以的看著我,眼裡透著異樣的邪光。
糟糕,看樣子在我昏迷期間,那醜禿頭惠範已將我的狀況給武大人抖摟乾淨了。
我可是個有身孕的女人啊,怎麼能在這臭烘烘的軍營裡面久待呢?那武大人也不怎麼像好人,還是遠離他比較好……
“大人誤會了,牛哥本是我義兄,他對我有救命之恩,而牛嫂子一家人就像是我的親人一樣,要不您說,小女子為何一個人跟牛嫂子他們住一塊兒打得火熱呢?”
我心虛的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帶著顫音,只不過一聲疑問的調調掩蓋了不少我心底的慌亂。
現在這種時候,我最怕的就是被人查出自己身份。我的身份如此特殊,不管是被當作東唐前朝公主,還是大燕駙馬柴紹養的一個妾室,都有可能慘遭北魏大軍誅殺。我可不想還沒看到自己的孩子出世,就不明不白死掉。
說和牛嫂子一家親熱,這話的確不假,但那套“牛哥是我義兄,救過我的命”卻是我自己訛出來的。最好這武大人一輩子也不要查到牛哥身上去,說不定我還有機會安享晚年。
真是越想越鬱悶,現在的亂世還叫不叫人活了,怎麼走到哪裡都無我李令月容身之處?在小村莊的安逸日子才過了一個多月,這禍事又要惹上身了?
早知道會是這樣,當初和牛嫂子來送禮的時候,就不要把自己穿的這麼素淨淡雅了。我還以為那個禿頭有戒律,不沾女人,是個地地道道的和尚的,沒想到他帳內還有另外兩個“高人”——高官之人
對了,兩個,是兩個屋裡只有武承嗣,那麼那個叫武攸暨的二爺去哪裡了呢?我記得當時在帳篷裡頭,他看我的眼神還算友善,說不定他能幫我逃出去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逃”這個字,只是心中隱隱覺得,面前這個如豺狼虎豹般的武承嗣絕不是容易對付的男人,他看著我的目光簡直就是赤luo裸的挑釁嘛
武承嗣媚笑一聲,有點像在討好我:“李姑娘既然如是說,那便是罷。姑娘在歇息一會兒,本官這就去看看軍醫到了沒。”
臭男人還在惦記著那軍醫呢……
我臉上已然出現三道黑線了。
這什麼鳥軍醫,難道都不跟團、都不同軍奮戰的麼?從大老遠請過來的庸醫,還能算得上是軍醫麼?
除非……
除非這名義上的軍醫,其實早已被武承嗣自個兒獨吞了,當做他自己的家庭醫生了
還真是個自私自利的邪惡男人啊。
雖然我的猜測還未證實,但我已經先入為主的把武承嗣列為“壞男人”之列。
有前科的男人不能靠近,何況他武承嗣家裡有三房這麼多我還是少惹他為妙。
“武大人不必麻煩了,小女子感覺身體已無大礙,完全可以自己行走。武大人若沒什麼別的吩咐,小女子就告辭了。”
我作揖一下,佯裝輕鬆的站起身,雖然腦袋還是有點暈暈的,胸口還是有點悶悶的,但我不停的告誡自己——絕不能再暈倒,更不能在這裡暈倒,不然我會死的很慘
“李姑娘請留步。”屋門從外面被推開了,進來一位文質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