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塵說完,又對趙元奎道:“公子,請上塔吧,莫要讓方丈等急了。”
趙元奎有些猶豫,正想說什麼,突然一塵又道:“這位公子莫不是不敢自己上去嗎?”
趙元奎好歹也是皇子,狂妄慣了的,來到少林寺之後處處吃癟,如今聽到老和尚還在激自己,傲氣也上來了,一甩袖子道:“哼,天下之大,也無本公子不敢去之處!”
……
夜空昏暗,月影重重,塔外風鈴作響。
塔內每層只點燃了一盞油燈,視線不清,周圍的那些菩薩佛陀似乎都在獰笑,趙元奎一路心驚膽戰的往上走,只覺得這座佛塔無比的陰森。
當他走到第五層的時候,突然上面一個聲音傳來:“站住!”
空蕩蕩的佛塔內,聲音來回激盪,形成一連串的迴音,聽著有些恐怖。
“你……你是誰?”
“貧僧乃是少林寺的方丈,就是這次要治療你的人。”
趙元奎聽到是和尚,心裡膽氣立刻壯了起來,對著上面喊道:“你要幹什麼?”
他回答就必須聲音很大,但是那個和尚說話,好像沒有喊,可是聽的卻很清楚。
“你可相信貧僧能治好你?”
趙元奎道:“其實我來這裡,也沒報多大希望,我的傷那麼多名醫都無法治好,你區區一個小廟方丈,如何能治得好我?我也不過是看在婉君的面子上罷了。”
“你因何認定貧僧沒有本事?”
“聽你聲音就知道,你年紀不大,能有多大本事?”
“施主,看問題不能只看表象,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實的。”
“哼,我向來就只相信我的眼睛。”
“施主倒是自信滿滿。”
“我自幼博覽群書,學習聖賢之道,兵法韜略,治國安邦,不敢說胸中溝壑萬千也差不多了,自然不會被你輕易所騙。”
“如此說來,那施主的心中,怕是容不下貧僧的理念了。”
上面的和尚越說,趙元奎越覺得自己不凡,頭一揚,“我的心中裝滿了學問,你那點理念,確實沒地方裝了。”
“那好,請施主去香案前面,看看上面有什麼?”
趙元奎依言走到了香案前,往上面一看,之間一個白色大碗擺在那裡,裡面裝了滿滿一碗的石子。
“有一碗石頭。”
“施主認為,此碗裝滿了嗎?”
“已經滿了。”
“那請施主繼續登塔,看看上面還有什麼?”
趙元奎繼續往上走,來到了佛塔六層,到了那個香案前面一看,還是一個大碗,裡面還是裝著一碗石頭,不過石頭的空隙間,已經填滿了許多沙子。
“此碗和下面的那個碗一樣大,裝的石頭也是一樣多,施主認為,這次碗裝滿了嗎?”
趙元奎有些尷尬,但是還是堅持道:“剛才我沒看清,這次應該是裝滿了。”
“那好,施主請繼續登塔,看看七層有什麼?”
趙元奎依言繼續向上,來到了佛塔七層,香案上還是一個大碗,裡面不光有石頭沙子,還被灌了水。
“施主,這次的碗裡面,一樣的沙子石頭,但是又加進去了一些水,施主認為,如此可是滿了?”
趙元奎半晌不語,最後道:“此次我看清了,應該裝不進去什麼了,無論裝什麼,水都會溢位來。”
上面的聲音依然讓其登塔,趙元奎只好繼續向上,來到了佛塔八層。
這次的大碗裡面,不光是沙子和水,旁邊插了幾株香,上面的香灰不時的跌落到碗中,卻依舊沒有水或者沙子溢位來。
這次沒等上面的和尚說話,趙元奎先喊了出來:“和尚,你也就這些本事了,香灰太輕,所以不能讓水溢位來,這次我相信,絕對裝不進去東西了!”
也沒等和尚說話,趙元奎就登登地上了佛塔九層。
到了上面,一個和尚席地而坐,在擺弄面前的一個大碗,看到趙元奎上塔,轉過頭對其笑了一下:“施主,你就如同這個大碗,總以為自己已經學了很多東西,心中充滿了自己了理念,對於不同的見解不能接受,主觀性很強,但是事實證明,你認為理所當然的東西,往往就是錯的,比如這個碗。”
說完,和尚一閃身,趙元奎看到了他擺弄的那個碗,不禁目瞪口呆。
這個碗裡面,石頭、沙子、水、香灰等等都被聚集到了一起,似乎都有些凝固了,好像和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