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生撕裂。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怎麼選？”金室長也終於斂了笑，一臉的陰險狡詐，半眯著的眼睛裡滿是鄙夷和不屑。

“你這樣會毀了他的，你們費盡心思捧出來的藝人就是為了親手毀了他嗎？”吳亦凡近乎嘶吼著，整個人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他眼眶發紅，雙手死死扯著金室長的領子，臉上的表情算得上咬牙切齒。

你怎麼能毀了他？你明知道他有多努力，有多優秀，他本來應該站在世界的屋頂。你卻要把他拖進塵埃裡，讓他漂亮的眼睛蒙上灰塵，讓他的光芒一寸寸黯淡。讓他遭受辱罵和唾棄，他是太過美好的存在，你怎麼能這麼輕易毀了他？甚至不需要多餘的情緒，像處理廢棄物一樣輕易丟棄他，而我，又怎麼忍心讓他受傷？

金室長掰開吳亦凡的手，然後優雅地整理了下領子。絲毫沒有任何的慌亂，甚至不失禮貌地回覆著：“他的人生和我有什麼關係？說到底公司也是做著生意，我也只是個商人，商人都講究慈悲了還有慈善傢什麼事？至於你，家裡有錢讓你出來玩玩，玩夠了就回去好好過你的日子。怎麼說你也只是個外來戶，在這裡站不住腳的。你的優勢在這裡毫無用處，相反，你越優秀公司越沒有辦法捧你，畢竟你，是個外人啊。所以，你也不要高估了自己。”

你是個外人。

你只是個外來戶。

你不要高估了自己。

誰能想到看上去溫文爾雅的人卻可以說出這樣冰涼徹骨的話，卻可以在瞬間變成面目可憎的劊子手？

能選擇嗎？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吳亦凡忽然就笑了，笑容太過蒼涼，滿是絕望的味道。想要擊垮一個人，首先要找到他的弱點，只需要用一副鐵石心腸不停地去襲擊他的破綻，去揭他的傷疤，把他的血當做炫耀的資本。然後你就可以看到他一蹶不振，看到他落荒而逃的淒涼模樣。做惡人的快感，從來不亞於做善事的滿足感。

“我最看不慣你桀驁不馴的樣子，現在你終於肯低頭妥協了，也該挫挫你的銳氣了。”金室長嘴角浮起輕蔑的笑容。

“還有，別以為你們做的齷齪事公司不知道，把這種不良風氣帶進公司，真有你的。你，真叫人噁心。”金室長已經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椅上，臉上的嫌惡神色太過明顯，甚至用紙巾不停擦拭著被吳亦凡扯過的衣領部分。好像那上面滿是汙穢，爬滿了跳蚤。

吳亦凡最終還是妥協了。除此之外，他沒有兩全之法。自己已然這樣不堪，就盡力去護他周全。吳亦凡跌跌撞撞出了辦公室，整個人瞬間卸了力。他倚在有些斑駁的牆壁上粗重地喘息著，手心裡一片黏膩。抹了把臉，還是覺得要回宿舍的，那裡有他的燦烈，是他最後的救贖。

吳亦凡神情頹然地回了宿舍，目的性極強地尋找樸燦烈的身影，卻怎麼也找不到他。正巧邊伯賢從旁邊走過，從他那裡得知樸燦烈出門去買奶茶了。果然，他還是保留了孩子的習慣。喜歡甜食，喜歡牛奶，喜歡溫暖，所以自身也溫暖了別人。

吳亦凡這才強迫自己坐在沙發上，不停沉澱著自己的負面情緒。約莫十分鐘以後，樸燦烈才捧著杯奶茶擰開了門把手。吳亦凡已經不像當時那樣面無血色，卻仍是精神不濟的樣子。嘴唇上一圈血印子十分惹眼，鼻尖上滲著細碎的汗珠。

樸燦烈從背後攬住吳亦凡，用臉蹭了蹭他的頭髮，溫存而又俏皮地問了句：“是不是想我了？”

吳亦凡卻伸手扯住了樸燦烈的腕子，讓那人不禁一聲驚呼。“幹嘛呀，哥，我的奶茶要灑了。”

氣鼓鼓地在吳亦凡旁邊坐下，樸燦烈這才看出了吳亦凡的異常。於是有些心疼地吻了吻他的嘴角，舌尖舔舐著他唇上的血印。然後皺著臉說了句：“鹹鹹的，你嘴巴出血了。”順手把自己的奶茶遞了上去，抹茶的清新混著牛奶的香甜灌入吳亦凡的鼻孔，是自己喜歡的味道。樸燦烈一直都記得。

吳亦凡終於扯了扯嘴角，由衷地笑了出來。

樸燦烈像個孩子一樣嘰嘰喳喳地講著自己今天出去買奶茶的經歷，反反覆覆一直提到店主5歲的女兒。說是他的粉絲，跟他撒嬌求合照，樸燦烈說得手舞足蹈，看得吳亦凡有些忍俊不禁。

看得出，樸燦烈很喜歡孩子。這個發現又讓吳亦凡忍不住一陣心疼。

“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小孩子？”吳亦凡一邊翻看著樸燦烈手機裡和小女孩的合照，一邊隨意地問了句。

“對啊，我特別喜歡小孩。不知道將來我女兒會不會……”突然想起了什麼，樸燦烈緊張地捂住了嘴巴，不停搖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