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明顯是一臉猶豫的模樣,畢竟把客人都扔在這裡,她和楚婉玉兩個主人家都退了下去,實在是說不過去。“婆母,無論我做得多好,你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總能找出錯兒?”楚婉玉手上拉扯她衣袖的力氣更加大了,嘴裡也開始喊著話,雖然有些模糊,但是聲音夠大,也足以讓人聽見。李夫人的臉上湧起幾分尷尬,再不遲疑,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伸手半扶著往後院走去。那一桌的女眷臉色各異,待楚婉玉婆媳倆離開後,不少人都悄悄打量著薛茹的面色。無奈薛茹始終平靜異常,讓那些想要瞧熱鬧的人討了個沒趣。李夫人哼哧哼哧地扶著楚婉玉,幾乎是咬碎了銀牙才能忍住心底的怒火。楚婉玉整個人幾乎都趴在李夫人的身上,身旁的丫頭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李夫人的個子也不高,而且始終緊繃著神經,把後院管家權死死捏在手中,生怕被楚婉玉搶走,休息得不太好。根本沒有力氣去承擔楚婉玉大半的重量。“你們幾個都是死人麼,還不趕緊上來扶著?”李夫人見遠離了宴席,也不收斂性子了,衝著身後幾個丫頭氣急敗壞地喊道。那些丫頭一窩蜂地湧上來,偏偏不知該如何幫她。不說這李侯府人人都知道,世子夫人自從懷孕之後,就變得異常脆弱,誰都碰不得。她們這些下人,自然不敢用力碰她。“別過來,你們全擠上來,到時候把我摔了,讓你們一個個好看!”楚婉玉輕輕睜開眼眸,有些不滿地嘟噥道。立刻那幾個丫頭又退後了幾步,依然是李夫人完全撐著楚婉玉。“哼,若是我累暈了,恐怕你的名聲也不好聽吧?”李夫人咬著牙站在原地,雙手扶住楚婉玉的肩膀讓她站立,語氣裡帶著幾分威脅。楚婉玉挑了挑眉頭,最終像是妥協了一般,指著幾個丫頭道:“去找人把軟轎抬來。”身邊伺候的人越來越少,李夫人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她輕輕挑起眉頭,冷聲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楚婉玉根本沒理會她,再次軟著身子靠向她,嘴裡哼哼唧唧的,似乎隨時要暈過去了一般。剩下的丫頭見楚婉玉不再鬧騰了,都紛紛鬆了一口氣,仍然慢慢往前挪著步子。“你能不能別把全身的力量都壓到——”楚婉玉根本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地壓倒在她的身上。李夫人終於是不能忍了,邊說邊想著把她往旁邊挪挪。“啊!”不想李夫人的話還沒說完,楚婉玉已經是一副被她推倒的模樣,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喊聲傳了過來。周圍的人被她嚇了一跳,紛紛看過去,那幾個正神遊天外的丫頭也有些發愣。李夫人不滿地翻了個白眼,認為這又是楚婉玉耍的花招,但是當暗紅色的血從楚婉玉的腿間流出來的時候,沒有人再敢亂動了。楚婉玉恰好是肚子先著地,這下子所有人的腦海裡都冒出了一個念頭:完了!女人的尖叫聲十分淒厲,甚至隱隱傳到了酒宴之上,先是死一般的安靜。楚珍一下子把手中的酒杯朝桌上一扔,焦急地說了一句:“壞了,好像是二姐姐的聲音!”她剛說完,就拉著楚珠的手往後院跑。其他女眷也都停了下來,薛茹的眉頭皺了皺,跟在珍珠姐妹往後面走。跑了片刻,老遠就瞧見楚婉玉癱在地上,哀慼地嚎哭著,地上那攤血跡似乎越流越多。李夫人正蹲□想要拉她起來,無奈楚婉玉似乎疼得失去了理智,只狼狽地趴在地上。在薛茹和珍珠姐妹的共同哄勸之下,才好容易讓幾個有力的婆子,把楚婉玉弄了起來,一刻都不敢耽誤,連忙往屋子裡送。後院亂作一團,前院少了主人家的酒席也是亂糟糟一片,不少女眷都派了丫頭前去打探。把她們這些人晾在了這裡,也著實失禮。寧樂齋裡,楚惜寧正獨自坐在榻上擺棋譜,她看著窗外兀自出神。忽而把清風招到身邊來,低聲道:“婉玉那邊也該開始了,你悄悄準備些補氣養血的藥材,到時候好送過去!”李侯府宴請世家女眷的酒席,不到一半就草草結束了,還是薛茹出來通知各位的。這位楚侯府的夫人是紅著眼眶走出來的,顯然眾人的心裡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看樣子這位世子夫人的胎是不保了。李侯爺恰巧也在府上,收到訊息之後徹底著急了。李雅筠現如今不搭別人的東風,就靠著自身的才學,在朝堂上也算是年少有為的貴公子了。不少大臣都想要結交,給李侯爺也帶來了不少的便利,沒想到兒媳婦的胎卻是掉了。待李雅筠回來的時候,大夫已經診治完了,恰好一個婆子端著血水走了出去。楚婉玉不哭也不鬧,只是直直地瞪大眼睛盯著帳頂。薛茹她們都待在外屋的屏風後面,李夫人面色扭曲,身體僵硬,心底發涼。她的計謀還沒開始施展,楚婉玉的孩子竟就掉了?而且還是在她身邊掉的,真是有口難辯了!依照楚婉玉的個性,李夫人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絕對是一場惡鬥。“快把大夫請去偏廳,我要好好問一問!”李夫人輕輕揚高了聲音,語氣裡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