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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伯顏道:“若是公平相搏,我自然兩不相幫。但若家師敗亡,我會與你約期再戰,為師報仇。”梁蕭盯著他,臉上陣紅陣白,變幻數次,忽然刷的一聲,恨恨還劍入鞘,轉身說道:“今日你有傷,我殺你不算本事,待你傷好,咱們再作計較。”

伯顏見他竟會收劍,一時好不詫異,但梁蕭越是如此,他越覺喜愛,微微一笑,高聲道:“且慢!”梁蕭聞聲掉頭,伯顏從手指上摘下一枚白玉扳指兒,遞到他手裡,道:“日後有事,可憑此來尋我。”梁蕭撇嘴道:“我才沒事尋你!”伯顏笑道:“那可未必,我雖不會告訴你家師何在。但兒子孝敬母親,卻是人之大倫,若我探知玉翎身在何方,告之於你,想也不違天理人情。”梁蕭望著伯顏,將信將疑,終究接過扳指兒,揣入懷裡,一言不發,與柳鶯鶯向東去了。

伯顏瞧著二人背影,尋思道:“此事錯綜繁複,再見師父,須得設法化解才好。但如何開口,卻費思量。”饒是他才智過人,片刻間也想不出化解之法,無奈忖道:“當前之計,唯有想盡法兒,不讓師父與這孩子會面。”當下翻身上馬,率著一眾親軍,投北去了。

梁蕭走了一段路,在路邊大石坐下,摸出那枚白玉扳指兒,作勢欲扔,臨出手時,又生猶豫,如此再三,終將扳指兒收回袖裡,雙手摟頭,肩頭陣陣發抖。

柳鶯鶯瞧了半晌,皺眉道:“既然不殺顏人白,眼下就別後悔。哼,就知道哭,不害臊麼?”梁蕭猛然省起,在她眼前哭泣,委實丟臉,胡亂抹了臉,悶悶不樂。柳鶯鶯嘆了口氣,傍他坐下。梁蕭只覺她這麼一坐,自己身心俱暖,便似天地間除了這個少女,再無依靠,想著想著,眼圈又自紅了。柳鶯鶯沒來由心頭一酸,掏出手帕,給他拭淚,梁蕭握住她的皓腕,嗄聲道:“鶯鶯,我心裡好亂。”柳鶯鶯道:“我都明白的。”梁蕭搖頭道:“你不明白。伯顏講義氣,不肯背叛蕭千絕;我媽自也不會,我要殺蕭千絕,她必定不許。”柳鶯鶯道:“怕什麼,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想了想,又道,“你去見你媽,把我也帶上,我說些中聽的話兒,把她哄到別處,你趁機去殺蕭千絕,好不好?”梁蕭喜道:“這個調虎離山,卻是妙計。”話出了口,又覺不妥,忙道,“不對,我媽知道我說她是虎,定會打我耳刮子,嗯,該叫先斬後奏才對。但我不知蕭千絕在哪兒?怎麼殺他?”

柳鶯鶯笑道:“這有什麼難的,他既是天下有數的大高手,必然在乎臉面。待你武功有成,只須遍告天下,邀他出戰,諒他不會不來。”梁蕭思索一陣,嘆道:“也沒別的法子。”柳鶯鶯白他一眼,道:“你別歡喜得太早,憑你眼下武功,殺人不成,反倒送死。”梁蕭臉一紅,大聲道:“武功差些,總能練好的。”柳鶯鶯笑道:“這話才對,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手託香腮,痴痴想了一陣,忽地抬起頭,柔聲說道,“小色鬼,咱們先去偷純陽鐵盒,若能開啟鐵盒,練成裡面的武功,你報仇也多幾分勝算!”梁蕭卻尋思道:“那鐵盒或能治好曉霜的病,便不為我自己,也須得弄到手。”當下一口答應。

兩人商量已定,啟程前往雷公堡。柳鶯鶯既知曉梁蕭身世,路上對他便有不同。但因兩人同為少年心性,時有爭吵,但柳鶯鶯每每發過脾氣,又想起梁蕭生世可憐,自己對他委實太兇,道歉那是萬萬不能的,別的時候,卻又禁不住柔情繾綣,軟語溫存,對他尤其好些,是以二人一路走去,情意越濃,漸漸難解難分。

過了四五日,胭脂腿傷痊癒,兩人合乘一騎,迤邐西行。這一日,將近江陵,兩人來到一處集鎮,人群中,遙見一根齊眉棒兒挑著面杏黃酒幟,隨風招搖。二人入棧歇息。柳鶯鶯把韁繩交到夥計手裡,說道:“牽到馬廄,不許拴它,草料須燕麥五升、糯米半鬥、甘草一合、米酒兩斛,千萬莫記錯了。”那夥計口中唯唯,心中卻犯嘀咕:“什麼話,一頭畜生,吃得比人還精細?轉過身,我馬虎一些,諒她也瞧不出來。”柳鶯鶯瞧破他的心思,笑道:“別怪我沒提點你,它吃得不中意,蹶子踹你,可不關我事。”夥計聽她如此一說,又見胭脂剽悍,頓時心頭打鼓,將信將疑,牽馬去了。

梁、柳二人揀僻靜處坐下,柳鶯鶯點齊菜餚,又要一壺燒酒,斜瞅梁蕭,見他默不作聲,心中暗笑道:“算你識趣,再敢阻我飲酒,哼,非罵你個臭死不可。”思忖間,酒壺上桌,柳鶯鶯正欲斟酒,梁蕭卻搶先提過,嘻嘻笑道:“我陪你喝!”柳鶯鶯一怔,悟到他不便明阻,就變著法兒分去一些酒,免得自己飲醉,她性喜熱鬧,心想獨樂樂不如同樂樂,你小子如此逞強,正合我意,便舉酒笑道:“那好,誰不